沒兩步,他聽見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他猛一回頭,夏時雨倒也沒躲,當著他的麵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頭也不回地往門口走。
昨兒給她留了一晚都沒走,今兒想著走了?
“站住。”陸仰冷聲叫住她。
夏時雨沒停。
但她也沒快跑,於是陸仰三兩步走到她麵前,她腦門往他胸口一撞,倒是撞停了。
看來是個人工智障。
“讓你走了麼?”陸仰問。
“你不是不殺我了嗎?”鬼東西反問倒是有一套。
陸仰懂了。
合著她這一晚,都在巴巴地等自己殺她。
就說和腦子有病的人,不能用正常人思維去考慮。
那拿捏住她也很簡單。
陸仰:“看我心情。”
果然,夏時雨猶豫了一下:“那你什麼時候有心情?”
“等通知吧。”陸仰撂下這句話,轉身重新往廚房走。
走一半,他突擊檢查一回頭。
這次夏時雨不走了,但是她,靠,陸仰真的受不了了——
“不許躺地上,躺地上老子沒心情。”
夏時雨剛剛就地坐下,還沒躺。
她昂著個腦袋巴巴地看他:“我沒有力氣了。”
剛剛走得不是挺正常麼?
陸仰煩躁地吸了一口氣,上前給她打橫抱起,順手扔沙發上,然後在她滾下來之前,往上推一下。
來來回回反複幾次,夏時雨終於不滾了,安分地躺在了那裡。
那種給小嬰兒準備的,安裝在床旁邊的防墜落護欄該怎麼搜來著?
陸仰剛拿出手機,反手用手機敲了下自己腦門。
想什麼呢你。
陸仰囫圇著給自己弄了頓早餐,當然,隻做了一份。
給仇人閨女做早餐?他又不像她一樣腦子有病。
就讓她吃她那堆破蘇打餅乾吧,到時候打嗝都直冒二氧化碳。
等他吃飽喝足回到客廳,發現夏時雨已經睡著了。
角落那堆蘇打餅乾還呈現昨晚他隨手扔掉的狀態,從昨晚到今晨,她一塊都沒吃。
陸仰坐在沙發扶手上,低頭百無聊賴地看她。
是張和夏為仕很像的臉,偏英氣,拾掇下算是個美人坯子,但陸仰沒有一絲一毫的心動。
他想起很多事。
小時候一家三口在這個彆墅裡其樂融融的日子,以及母親去世後,父親獨自撫養他長大的日子。
無論在商場上怎樣呼風喚雨,在他麵前,便隻是一個普通的父親。
父子間的關係有多扭曲,就有多深厚。
他常痛恨陸長明要命的控製欲,但也能真切感受到這之下飽含的拳拳愛意。
直到夏為仕這個小人的出現。
彼時他還在國外念書,公司發生的很多事甚至是從經濟新聞上讀來,翔實冷靜的報道背後,卻蘊藏無數血淚。
他甚至沒看到父親的最後一眼。
他第一時間回國,恨不得把夏為仕抽筋剝皮,得到的卻是他遠赴海外求生的消息,以及不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