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時雨“哦”了一聲,搖搖晃晃地往餐廳走。
餐廳的保溫做得不錯,餐食打開還冒著熱氣,無需二次加熱。
陸仰將它們挨個裝進盤裡,剛端著兩盤菜從廚房出來,就看見夏時雨真趴在餐桌上睡著了。
陸仰:“……”
靠了,哪天讓她在餐廳洗澡是不是也照做。
陸仰重重地把盤子放上了桌。
夏時雨整個身子抖了一下,顯然被驚醒了,結果隻是腦袋掉轉了個方向繼續睡。
“起來。”陸仰推了推她。
夏時雨哼哼唧唧的,半晌還是勉力坐起,睜著一雙惺忪的睡眼看他:“乾什麼?”
你說乾什麼???
陸仰在心底默念三聲“莫生氣”:“吃飯。”
夏時雨看了眼麵前的菜:“給我吃嗎?”
“……不然呢?”
“我以為沒有我的份。”夏時雨小聲道。
“沒你的份喊你來餐廳乾嘛?看你睡覺下飯?”陸仰覺得自己遲早得被她氣出病。
“我以為你不讓我在臥室睡覺了。”夏時雨說得一本正經。
陸仰氣極反笑:“我也沒那麼沒有人情味吧。”
夏時雨不說話了。
通常她不說話就代表默認。
這讓陸仰很不爽。
陸仰上前在她身邊坐下,掰過她的肩膀,讓她和自己麵對麵:“我琢磨我平時對你也沒那麼壞吧?”
夏時雨盯著他看了半晌:“可是你為什麼要對我好呢?”
這冷不丁的一句話,讓陸仰陷入了沉思。
是啊,她是他弑父仇人的女兒,躺在她父親坑來的肮臟金錢山裡享受,他對她再怎麼壞都不為過。
但是要怎麼對一個人壞?
陸仰從小到大的教育還真沒學過這一點。
他能想過最壞的方式,就是血債血償,可這剛好遂了夏時雨的意。
陸仰陷在這一怪圈裡,進退兩難。
良久的沉默後,夏時雨站起身。
陸仰抬眼看著她一路走進廚房,沒多久又端著兩盤菜出來。
他有些驚訝地眉角微動。
一共六道菜加兩碗飯,夏時雨來回端了三趟。
最後,她在他麵前落座:“再不吃該涼了……”
頭一次見她這麼勤勞。
陸仰斂眸打量她一番:“討好我?”
夏時雨搖搖頭:“不是……你不是沒吃晚飯嗎,所以……”
“沒胃口。”陸仰學著她平時的說辭,起身離開了餐廳。
陸仰確實沒什麼胃口。
夏時雨的話輕而易舉打破了他們之間的詭異平衡,他分明知道這樣的相處很奇怪,卻一直用拖延來逃避。
甚至,越發享受這種逃避。
陸仰躺在次臥裡,頭腦紛亂,找不出個頭緒。
這樣的情況在夏時雨剛來家時也出現過。
門被輕輕敲響了兩下。
陸仰沒應聲。
少頃,外頭又敲了兩下。
眼見依然沒動靜,夏時雨開口道:“我可以進來嗎?”
陸仰還是沒說話。
平時都是她裝啞巴,現在陸仰發現,裝聾作啞確實挺爽。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