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家(2 / 2)

多少少爺小姐們回到家裡撒潑打滾的向大人們索要小管家,不,不是彆的小管家,隻是方梓悅這一位。

一杯不含糖的咖啡被從她的麵前拿走,隻是她朋友的管家剛剛端過來的。

奶呼呼的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勸阻,“小姐,你的胃不好,所以這杯咖啡我會暫時幫你看管。”

翎秋還沒說話,倒是她的朋友先饒有興致的問了出來:“為什麼是暫時?”

這些個大孩子們總喜歡逗這位風度翩翩又可愛能乾的小管家,他們也壞心眼的想讓她出醜,以宣泄自己的嫉妒和不開心。

但每一次的刁難都能被對方輕而易舉的化解。

這一次也不例外,小管家不緊不慢的將咖啡放在手邊,不卑不亢道:“因為我家小姐隻愛喝溫咖啡,當它涼了以後她會對它失去興趣。”

有人愛喝熱咖啡,有人愛喝溫的,也有人愛喝涼的,這些都是管家們要記住的。

很明顯,在這方麵,小管家是合格的。

“靠,翎秋,我真的好嫉妒你!”這一次爆了粗口的大小姐沒有說謊。

聰明可愛的孩子容易找,但是這麼可愛忠誠的合格小管家卻不好找!

想想隔壁那家的小少爺鬨得家裡實在受不了了,就給他找了一個小管家。

一樣的可愛聰明,但她是不合格的,有些場合上她會怯懦甚至被嚇哭後還需要她的少爺來哄她。

更彆說管家的規則了,她根本就完成不了其中的五分之一。

所以他們才羨慕,嫉妒,這樣的小管家獨此一個。

雖然被身邊的人嫉妒不滿,但翎秋卻非常開心。

甚至比自己拿獎,取得高分,被父親誇了還開心。

因為在小管家的眼裡,她看到了自己的價值。

不是父親眼中的為翎家崛起而培養的工具,而是實實在在的屬於她本身的存在意義。

就好像隻要她在,她的小管家就很開心,就願意圍著她轉,那是一種被人需要的滿足感。

漸漸的因為小管家的原因,翎秋開始不再在意父親的思想灌輸。

每次翎父對她說:“你是為了翎家而生,你的職責就是帶領家族更上一層樓,不論用什麼方式。”的時候,她都會想到那個孩子看自己的眼神。

溫暖忠誠,因為我選擇了你,所以我會一直陪著你,不論你變成什麼樣子。

和溫暖的人在一起時間久了,翎秋也會想變成一個同樣溫暖的人。

所以她開始抵觸父親的洗腦,開始暗中組建自己的勢力。

如果沒有能力她一輩子都隻能被困在翎家,被她的父親當成提線木偶。

這一次翎秋沒再因為她的父親變得抑鬱,變得疾病纏身。

但卻因為工作忙的生病感冒,忙的頭暈眼花。

六年過去了,翎秋自己的事業發展的有模有樣,但想要對抗翎家還不行。所以她一直暗中辦公,偷偷摸摸的不讓她的父親發現。

這可瞞不過她的管家,或者說她壓根就沒想著隱瞞。

長發束在腦後,雷厲風行的管家黑著臉將人從辦公桌前抱起來,瘦瘦高高的女孩力氣真的很大。

翎秋一手捂著唇,遮住半張臉和唇齒間差點呼出的赧然。

每次她工作的忘記時間,這小屁孩都要以下犯上的來抓她回去休息,前幾次翎秋有警告過她不許再這麼抱自己。

她都成年了,還被一個小崽子公主抱,多羞人呀。

但她的管家在這方麵極端固執!霸道!一點都不聽話!

“我不這樣做,翎姐完全不會反思自己,所以這是懲罰。”小屁孩冷著臉顛了顛懷裡的人,不滿意對方的體重。

這陣子好不容易才給她喂胖一點,被她沒日沒夜的工作又給瘦下去了。

“好了,我反省了,快放我下來吧。”掙脫不掉,又舍不得對這小屁孩發火,翎秋就隻能和她商量。

但商量是不可能商量的。

方梓悅將人放上床,拿來乾淨的睡衣,筆直的站在她的床邊目光灼灼道:“翎姐,你自己換還是我幫你換?”

六年過去了,翎秋越來越喜歡她這個小管家。

不僅僅是因為她的長相,還因為她對自己的愛護。

從吃穿用度,大事小事,方梓悅都對她極為珍重。

搞得翎秋從以前被父親打壓的滿心自己是翎家的工具,她的價值隻有為翎家崛起而活,到後來被寵的飄飄然。

她覺得自己很好,真的很好啊,她有錢有顏為什麼要和自己不喜歡的男人在一起?

為什麼不找一個寵著自己還心疼自己的人在一塊?

而這恰恰是方梓悅想要看到的,她把翎秋養成了真正的小公主,讓她離不開自己。

“你彆看啦,出去,快出去!”翎秋漲紅了一張臉,光著腳往出推人。

地麵上被方梓悅鋪著厚實柔軟的毛毯,一點都不涼,乾乾淨淨的觸感很好。

閒下來的時候,翎秋也會坐在上麵看書,或者跳舞給她的管家看。

她學了古舞,因為看到書中那句“女為悅己者容”,所以懷著自己的小心思學習了古典舞。

每次跳之前都要方梓悅給她上妝,十五歲的姑娘手穩的很。

為她描眉,為她抹粉,為她挽發塗唇。

她的愛意其實表現得明顯,她矛盾的希望方梓悅知道,又希望她不知道。

因為這家夥還是個小屁孩,還沒成年呐。

一提起這個翎秋就氣鼓鼓的,她把人關在門外,光著腳重重的踩在地毯上。

厚實的地毯被踩著並不會發出聲音讓門外人聽到,但她腳腕上的腳鏈卻可以。

金色的細鏈綴著金屬的羽毛和鈴鐺,還有白玉的花藏在鏈尾,襯的翎秋潔白的腳腕更加纖細美麗。

她知道這死孩崽子送她自己設計的腳鏈的用意,那天她處變不驚的小管家紅著耳尖拎著腳鏈走過來。

翎秋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於是放下了手中的筆。

辦公桌上還擺著一盆蘭花,方梓悅把它打理的很好,長得水靈雅致。

窗外傳來風掀動淺色的窗簾悠悠搖擺,不時的插入兩人纏在一起的曖昧氣氛中,被其中的熾熱勾住絲縷不能逃脫。

兩人之間的氣氛越發的曖昧,空氣中的溫度似乎在悄然升高。

最先敗下陣的卻是她這位已經成年的人,她將視線從對方真誠灼熱的眼上移開,落在她手中的腳鏈上。

金色的腳鏈設計的很漂亮,精致典雅,但卻連一個包裝盒都沒有。

一股灼熱感從她的心裡升到臉頰,翎秋被燙的偏開頭,甚至不敢再看那條腳鏈。

沒有包裝盒,她明白是為了什麼。

果然,過早成熟的小管家好聽的嗓音有些低啞,帶著緊張和期待道:“翎姐,我可以為你戴上嗎?”

戴上了,拴住了,下輩子她就還能找到對方。

紅了臉頰的女人鼻尖都露出了細汗,她沒說話,方梓悅就當她默認了。

於是她繞到辦公桌後轉過她的座椅,突然的轉動讓翎秋慌了一下,她的視線下意識的掃過方梓悅的臉又赧然的垂下不再看她。

方梓悅能夠感受到手掌下軀體的顫抖,她或許在羞惱,在害怕,在期待。

但不論是什麼樣的感覺,翎秋都乖順的坐著,任由她單膝跪下握著她的腳腕褪下黑色紅底的高跟鞋。

翎秋的足部很好看,潔白瑩潤,筋絡分明像落在美玉上的青紋,蜿蜒蓬勃著生命感。

冰涼的腳鏈落在翎秋的皮膚上卻燙的她整個人向上彈了一下,她像是被冰水猛的潑醒,想要逃離。

但死死握著她腳腕的手將她拽回,不容反抗的為她扣上環扣。

翎秋的足尖驟然繃緊,像是承受不住一樣,整個人顫抖起來。

翎秋直起身抱住突然無聲哭起來的人,默默的拍撫著她的背,親吻她的發旋。

翎秋很高興,但也覺得自己很低劣。

她身處漩渦之內,在翎家的這一堆破事還沒有處理完的情況下,把方梓悅也拖下了水。

但是她卻告訴她:“沒關係,以後我來幫你。”

可那何止是幫啊。

從那天開始方梓悅在翎秋麵前顯露出來的才能令人畏懼,翎秋不止一次想如果方梓悅把自己的本事在翎父麵前露出一半,那她父親會毫不猶豫的立刻把她認作女兒。

甚至會比對自己這個親生女兒還親。

泡在浴缸裡,翎秋撥動著方梓悅為她放下的玫瑰花瓣,舒服的喟歎一聲。

這個時間段,小屁孩把她趕回來休息,那些工作大概是由她接手管理了。

翎秋對方梓悅的放縱已經達到了可怕的程度,她甚至將對方介紹給自己的合作夥伴,自己的下屬,告訴他們:“見她如見我,她的話,她簽的字一樣具有效用。”

這是有過書麵承諾的,所以方梓悅如果有什麼壞心思,她可以輕而易舉的掏空翎秋這麼多年拚命賺來的產業。

但所有人都相信她不會背叛翎秋,因為對方太慣著他們的總裁了。

從那天開始,翎秋就把自己的長腿西裝褲換成了西裝裙。

那條金色的腳鏈就這麼明晃晃的出現在大眾麵前,出現在她父親眼前。

“你和她到底怎麼回事?”翎父敏銳的發現不對,質問著翎秋,“你可以玩,但不能出格!”

“你還記不記得你是翎家的大小姐?你的責任就是嫁給圈裡的少爺們為翎家贏來更好的發展前景,而不是和一個管家的女兒糾纏不清!”

勃然大怒的翎父給了這個不聽話的女兒一巴掌,那一巴掌打的狠,翎秋的嘴角被打破,腥甜的血帶著刺痛的感覺令人作嘔。

這種惡心的感覺讓翎秋第一次惱火,她沒法想象自己帶著這麼大的巴掌印回去,那崽子看見得心疼成什麼樣,肯定會想哭!

所以一直逆來順受的翎秋爆發了,她把自己脖子上掛著的翎氏副董的牌子扯下來丟在他父親的桌子上。

牌子落在桌上的硯台裡,染上了黑漆漆的墨汁,變得肮臟無比。

翎父的臉色瞬間變得比墨汁還黑,他陰冷的問著:“你什麼意思?”

“失去了翎家的支持,你算什麼東西!”

這句話伴隨了翎秋十幾年,從她記事起她身邊的人多多少少都在傳遞著這個思想。

但是沒關係,她不在乎。

“不算什麼,失去了翎家的支持我最起碼能活的像個人,愛我想愛的人,而不是如何一群挑挑揀揀一無是處的大少爺們過日子。”

翎秋的冷笑扯的唇邊的傷口生疼,她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跡,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事實上眸光銳利的女人是如此的耀眼,就像出鞘的利劍,鋒利無比劈來陳年的枷鎖,撕碎纏繞著她的一切束縛。

翎父第一次感到了恐慌,因為他突然發現自己似乎控製不住她了。

他控製不住自己一手養大的工具,現在這把被他打磨出來的刀不知何時開了刃,斬斷了所有妄圖強行控製它的人。

“你不關心那個管家的女兒嗎?”翎父開始不擇手段,甚至威脅翎秋留下,“如果你不聽話,就彆想讓那個方梓悅再出現在你的世界。”

何止是她的世界,以翎秋對她父親的了解,他不會在意一個管家女兒的死活。

方梓悅可能死於車禍,死於溺水,死於高空墜物,各種各樣的意外都會讓她就此消失。

不過沒關係,有她在。

扯下牌子的女人放鬆到慵懶的程度,她懶懶的掀起眼皮看著自己的父親,嗤笑道:“您老了,昏花的眼看不清世界沒關係。你想找她的麻煩儘管去做,就讓我看看您能做到什麼程度。”

她的勢力已經發展起來了,曾經她被逼急的時候也想著乾脆把翎式掏空,將她父親架空。

但她到底沒那樣做,她付出了十倍甚至百倍的精力把自己的事業做大,做到足以打壓翎式的程度。

她會告訴她的父親,哪怕不嫁給那些富貴少爺,成為他們的玩物,她依舊有能力壯大自己的家族。

不過翎父已經沒機會再讓她回去了,在他接受方梓悅之前,他都不能讓她回去。

用著加班的借口躲了方梓悅兩天,終於在方梓悅要飛往國外進修那天,翎秋戴著口罩去送她。

站在明亮到刺眼的大廳裡,翎秋舍不得放人離開。

她靠在方梓悅的懷裡,黏黏糊糊的撒嬌:“你要早點回來,在外麵照顧好自己…唔,怎麼辦,我不想讓你走了。”

方梓悅眉眼彎彎,揉捏著她的脖頸,安撫著她:“我會儘快回來,等我回來就和你求婚好不好?”

“咦,說出來都沒有驚喜了。”

“是嗎?”

“……好吧,我承認我期待起來了。”不想認輸的女人嘟嘟囔囔的嫌棄對方不讓著自己,非要揭她的短。

方梓悅就笑著聽她的“抱怨”,工作人員喊的時候她才不舍的與翎秋分開。

真正要走的時候,翎秋反而是最冷靜的一個,她站在原地注視著自己的愛人,笑著送彆:“一路順風。”

這一彆就是一年多。

直到那天翎秋閒在家裡,聽到動靜,鬼使神差的打開門。

是她熟悉的人。

“哎,怎麼哭了?彆哭,歡迎回家。”

溫暖的擁抱足以抹平所有的思念和勞累。

“嗯,我回來了。”

兩個人,一條胖乎乎的狗,這裡就是她們最溫暖的家。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