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有點燒。”
林愫摸了一會她的額頭,感覺到服藥以後,薑瑤已經再次轉變成低燒,湯藥裡有安眠的成分,薑瑤已經能夠安靜入睡了。
“太晚了,讓她先睡一會吧,你也該回去休息了。”林愫低聲說道,“把燈熄了,不然她睡不好。”
兩人吹了燈,退了出去。
林愫輕手輕腳關上了偏殿的門,對薑拂玉說道:“阿昭怕薑潮。”
薑拂玉沒想到他會忽然說這句話,疑惑抬頭:“阿昭從前從來都沒有見過襄陽王,為何會怕?”
林愫說道:“她今天看到薑潮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抖,顯然她被嚇到了,到了夜裡就開始發燒,她從前從來沒有這樣子過。”
薑拂玉說道:“我以後讓薑潮少些入宮。”
“孩子是會分辨善惡的,知道誰對自己好誰對自己不好,阿昭為什麼會怕薑潮,你還不明白嗎?”
林愫盯著她的眼睛,“你明知道襄陽王做了什麼,朱夷明是他舉薦的,他真的一點也不知道朱夷明是怎麼樣的人嗎?”
薑拂玉似乎想要解釋些什麼,但是林愫打斷了她的話:“阿昭病了,你我今夜都累了,我不想和你爭辯些什麼,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私心,我知道你會顧慮舊情,不得不在某些時候裝聾作啞,但是……”
“阿昭不欠他,你不能用虧欠阿昭來替你償還你的的愧疚。”
話罷,林愫轉身離開,去了另一間偏殿。
……
雨一連下了十餘日,薑瑤反反複複燒了好些天。
林愫陪她一直居住在薑拂玉的景儀宮中,正應了薑瑤喊他們不要離開那句話,兩個人真的寸步不離,輪流看顧她。
暴雨淹了京中不少道路,不少地方積水難行,官員上朝困難,官袍時常陷於水中,告病者不計其數。薑拂玉於是乾脆取消了朝會,讓人將政務搬到偏殿,一邊批奏章,一邊專注於看顧薑瑤。
前幾日薑瑤燒得比較厲害,禦醫們都繞著她打轉。
其實小孩發熱不是什麼大事,但是薑瑤身份的確特殊,不敢不謹慎。
薑拂玉雖然並未對外公開身體受損無法再孕的消息,但這群時常給薑拂玉請平安脈的禦醫們又何嘗不清楚?他們守著這個秘密,愈發戰戰兢兢,生怕這個唯一的公主出事,他們的九族也就玩完了。
因此,他們用藥都是最溫和的,稍稍藥性強一點的藥都不敢用。
每次服藥,藥效隻是暫時薑瑤的高熱降下來,卻一直斷斷續續,總是不能完全斷根。
不過到了後來幾日,她已經燒得沒那麼嚴重。
病愈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薑瑤精神好的時候,會爬起來吃點東西。
薑瑤經常會在午後醒來,外麵下著雨,屋內掌著一盞燈,仿佛萬籟俱寂。
薑拂玉安靜地翻閱著奏折,林愫一勺一勺給她喂著剛煨好的小米粥。
薑瑤咽著粥,恍惚間,竟然感覺到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
一場春雨連綿十餘日,天氣終於放晴。
或許因為見了陽光,薑瑤的病也轉好,燒終於完全退了,可以和林愫一起搬回了鳳儀宮。
生病期間得到了充足的休息,薑瑤的精神養得極好。
這天薑瑤起了個大早,站在半人高的鏡子前,打量著自己的身形,不時還把自己那零碎的劉海提起來,努力踮起腳比劃著。
都說小孩子發燒是長高的跡象,她燒了這麼多天,應該有長高吧……
這個短胳膊短腿的,連乾壞事都不方便,還是要快些長大才好。
正當她對鏡自照的時候,忽然在鏡子一角瞥見林愫的身影,她連忙想要把自己這點動作收起來。
可是笑聲已經先一步傳來:“要不要拿軟尺量量,你這樣比劃,能比劃出來嗎?”
薑瑤嚇得差點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