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易陽,你說什麼!”
小胖子衝過來就要推坐在床上的幼崽,九歲的洛光宗比三頭身的幼崽高出了不少,吃得白白胖胖的,洛易陽這個小身板被推得直接倒在了床上。
積蓄了十幾年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穿著肚兜的小幼崽跟被惹急的小狗崽子一樣咬在了洛光宗的胳膊上,小乳牙嵌在洛光宗全是肉的胳膊上愣是嘗到了鐵鏽味,洛光宗的哀嚎聲在小院裡響了起來,“奶奶,媽,洛易陽他咬我!”
淩亂的腳步聲傳來,“光宗!”大伯母趙紅霞看著墜在自己兒子手臂上的小崽子當時就急了,手下用力推開了洛易陽的腦袋,三頭身的小團子被推的一頭撞到了床頭上,幼崽嬌嫩的額頭被撞紅了一塊,看起來格外的紮眼。
就算是這樣洛易陽也沒有哭,他眼裡蓄積著淚水要掉不要的好不可憐,洛老太太也拄著拐杖了過來,看著大孫子的胳膊上深深見血的牙印,洛老太太氣得舉著拐杖就要教訓床上的洛易陽,“小兔崽子,你敢咬你哥哥!”
洛建業一進來就看見這混亂的一幕,“媽!”洛建業衝上來抱住了床上的奶團子,“媽,你這是乾什麼,洛寶不怕。”
洛老太太的龍頭拐杖重重地敲著地上,“老二,你看看你的好兒子,小小年紀就敢咬他哥哥,你瞅瞅,你瞅瞅,光宗那胳膊都給咬的見血了!”
被堂哥辱罵他沒有哭,被大伯母磕到腦袋他沒有哭,被凶神惡煞的洛老太太舉著拐杖打他沒有哭,當看見洛建業衝過來的時候,洛易陽在也忍不住眼淚,他委屈地抱著洛建業的脖子哭了起來,“爸爸。”
洛寶這個小名在他爸爸死後就再也沒有人叫過了,再次聽見自己的乳名,洛易陽眼淚止不住的掉,他奶奶和大伯母隻會叫他賠錢貨,掃把星。
雪媚娘似的奶團子伸出藕節般的胳膊緊緊摟住男人的脖子,眼淚順著小臉落在了男人的肩頭,男人的肩膀很快就濡濕一片,男人被哭得心裡一陣抽痛,他伸手輕輕拍著幼崽的後背,“洛寶不哭,不哭。”
胸口的幼崽哭得不能自已,委屈得渾身都在抽搐,口中小聲地喊著爸爸,洛建業不停地走動哄著懷裡的奶團子,“洛寶不哭,爸爸在呢,爸爸在呢。”
洛老太太哼了一聲,“看看你兒子,小小年紀就學會欺負人。”
“媽,洛寶今天哭一天,你不要再說他了。”洛建業眉頭緊皺,“媽,你和大嫂先出去吧。”
洛老太太哼了一聲,心疼得拉著嚎哭不已的洛光宗走了,趙紅霞惡狠狠了瞪了一眼男人懷裡的幼崽,和他媽一樣小賤人。
等人都走了房間裡總算是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洛易陽幼貓似的小聲哭泣,洛建業把人給放到了床上,“給爸爸看看。”
白嫩嫩的幼崽額頭上被撞紅一片,眼淚不停地從順著小臉落下來,本來就紅腫的眼睛這下更腫了,洛建業輕歎一聲,輕輕撫摸著幼崽的額頭,“不痛。”
他家洛寶哭起來從來不會扯著嗓子哭嚎,這小聲啜泣的樣子更加惹人戀憐愛,洛建業心疼不已。
奶團子仰著淚汪汪的眼睛看著麵前高大的男人,“爸爸,媽媽呢?”
“媽媽她出去洛寶掙錢去了,等媽媽回來會給我們洛寶帶洛寶最喜歡的大白兔奶糖。”男人輕聲哄道。
隻是坐在床上的奶團子眼淚掉得更凶了,洛易陽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他對三歲這會的印象有些模糊,長大後大伯母還有奶奶總是告訴他你媽媽在你小時候和野男人跑了,你爸爸是被你媽媽給氣死了。
洛易陽對他媽媽的印象不深,唯一留下的一張黑白照片是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上高大俊朗的男人滿臉笑意的摟著溫婉的女人,女人的懷裡抱著著一個帶著虎頭帽的胖娃娃,這張唯一的照片洛易陽一直帶著身上。
父親死後五歲的洛易陽就跟著大伯一家生活,在大伯家他受儘苛責,總是被大伯母罵他是吃白飯的,他媽跟野男人跑了不要他了,洛老太太也總是用惡毒的語言詛咒他,命硬,克死一家,全家唯一對他好點的就是那個懦弱的大伯父還有早早嫁人的大堂姐。
洛易陽對這段記憶模糊,上輩子的洛易陽就這麼磕磕絆絆的長大,後來他在工作的城市意外碰見了母親的同鄉他才得知當年的真相,他媽媽是孤女被洛老太太逼著離家出走的,爸爸從此一蹶不振日日酗酒,在他五歲的時候他爸爸酒後失足從工地的腳手架跌落而亡。
他媽媽曾經去洛家找過他,被洛老太太罵掃把星把他媽媽趕出了家門,他媽媽每個月都會往洛家給他寄生活費,直到他八歲,體弱的洛母抑鬱而亡。
洛易陽這才想起來自從他爸爸去世後,大伯一家的生活就漸漸好了起來,甚至蓋起來了村裡唯一的大平房。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洛易陽手腳冰涼,他媽媽沒有不要他,他爸爸也不是被媽媽氣死的,這些年在大伯家他受儘白眼,原來一切都是騙局。
不過還好,他重生了,一切還來的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