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石膏上的蝴蝶(2 / 2)

伊卡洛斯頷首:“我已經把消息送給了雄保會中心,相信很快就會有負責蟲專門來處理這件事了。”

“在此之前,希望大家也儘力搜尋雄蟲閣下的蹤跡。”

軍雌們不約而同起立:“是!一切以雄蟲閣下優先!”

會議結束,雌蟲們都散去了。但曼努埃爾還沒有走。

伊卡洛斯見狀揮退了雌侍,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真的沒有辦法定位雄蟲閣下嗎?”曼努埃爾逼視著上首的雄蟲。

伊卡洛斯語氣溫柔,態度卻十分強硬:“我說過了,沒有。”

他今天說了太多話,身體虛弱,此時忍不住咳嗽起來。

但凡換一個雌蟲在這裡,看到這一幕都會手忙腳亂。但曼努埃爾依舊保持著冷靜的審視姿態。用最直白的肢體語言表達自己的不信任。

“閣下,謊言是蟲母賜予雄蟲的禮物。”出身蝶種大家族的軍雌用詞典雅,仿佛在念情詩。

多麼可愛的語調啊!伊卡洛斯咳著咳著就笑了起來,他斷斷續續說:“是啊。我知道你厭惡雄蟲,但現在在你眼前不正有一個機會,一個親手塑造屬於你的雄蟲的機會嗎?”

他的咳嗽聲引起了守護在門外的雌侍注意,雌侍立刻趕到伊卡洛斯身邊,半跪著小心翼翼遞給他絲絹手帕,順便用憎惡的眼神審判曼努埃爾。

曼努埃爾卻完全無視了雌侍,高傲的軍雌眼裡根本容不下卑躬屈膝的弱者。

伊卡洛斯擦乾淨咳出來的血,擺擺手,示意不是曼努埃爾的錯。他起身,在雌侍的陪侍下離開。與曼努埃爾擦肩而過的時候,伊卡洛斯還對他微笑致意,毫無血色的臉上依舊是完美無缺的笑意。

會議室裡隻剩下了曼努埃爾。

他站在空蕩蕩的會議室裡,黑色卷發垂在肩頭,皮膚蒼白如石膏,仿佛一尊華美的希臘雕像。他長久地凝視著穹頂雕刻著的蝴蝶,群蝶振翅,眼紋繚亂。它們同樣是石膏的蒼白色,都在以恫嚇的眼紋凝視著他。

在密密麻麻覆蓋住穹頂的蝴蝶群雕像裡,他似乎看見了一隻上翼鮮紅的蛺蝶正趴伏在其中,以纖長的口器吸食著石膏的生命力。

是的,這是一個好機會。

曼努埃爾的呼吸不自覺放緩,喉嚨發癢。

但不是因為伊卡洛斯所說的“親手塑造一個屬於自己的雄蟲”,而是一些更現實一點、更功利一些的東西。

從小,曼努埃爾就堅信自己的蟲生絕不會是圍繞著雄蟲轉的。比起向雄蟲搖尾乞憐,他更渴望獲得權利。

那渴望如野火焚身,時時刻刻灼燒著他的靈魂。

然而蟲族的權利頂端排斥單身雌蟲。他們將此視為對雄蟲權威的挑釁,讓曼努埃爾隻能在門外不甘地徘徊。

而現在,一個流落在外的雄蟲,他不懂蟲族社會的遊戲規則,也沒被熏陶出雄蟲理所當然的優越感。

當他回到蟲族,雄保會為了捍衛自己的權柄,會無限製地向他傾斜資源,以彌補雄蟲流落在外的過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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