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嶼:?這麼熱心?
伊卡洛斯卻把他的疑惑理解為了不信任:“這裡的書都是我翻譯成人族文字的。”他似乎有些悵然若失:“從大探索時代人類與蟲族相遇,戰爭就沒有停下過,兩族互不交流,幾百年來連文字都互不流通。”
“我花了我生命中的一半,去學習兩族文字,並翻譯他們。”
難怪,燕嶼還奇怪怎麼翻譯器的語種突然多了個蟲族語,要知道在這之前兩族人完全聽不懂對方的鳥語。原來是有個翻譯家啊。
他眼神閃了閃,靦腆一笑,做出一副好學的樣子:“我的確有些疑惑,如果您願意為我解答真是感激不儘。”
“有個蟲族社會學的教授跟我說,在蟲族,看似是雄尊雌卑,但她通過閱讀典籍卻發現,許多分明是記錄雄蟲的傳記,卻在遣詞造句裡默認蟲族是指雌蟲。教授認為,蟲族裡雄蟲才是第二性。您覺得對嗎?”
校長:“……很有趣的論點。”
他示意燕嶼跟他來,他們走在明亮而寬闊的圖書館頂層裡,聲音悠遠:“人類對蟲族的認識存在誤區,蟲族並不是一個純粹的兩性社會,而是徹頭徹尾的等級社會。他們信奉勝利者獲得一切。在蟲族文化形成的初始階段,雌蟲在權利的戰爭中獲勝了,於是雄蟲淪為了生育工具。這種曆史所塑造出來的蟲族文化,自然保留著對雄蟲的蔑視。”
蟲族竟然還有過雌蟲至上的時代?既然那個時代的由來是以雌蟲內戰勝利為前提,那如今這個雄尊雌卑的時代,是不是代表著雄蟲贏得了另一場內戰?既然如此,雄蟲真的有人類想象的那麼無害嗎?
權力就是暴力,能推翻權力的也隻有暴力。
燕嶼刻意流露出好奇,引得校長莞爾一笑:“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那雄蟲是怎麼爭取到如今的地位的?”他刻意避免了一些尖銳的詞,仿佛這背後隻是一場溫和的平權運動。
校長卻絲毫沒有掩飾,或者說蟲族並不以暴力為恥:“當然是贏得新一輪戰爭。”
“沒有任何地位與尊嚴是可以向彆人乞討而來的。”
燕嶼:“按照我們人類的平權運動規律,當曾經的弱勢群體掌握了權力,就會修改抹黑自己的詞語。”為什麼雄蟲卻沒有這麼做呢?
對於這個方麵,雄蟲有自己的理解。伊卡洛斯反問:“保留曾經痛苦的過往,難道不會讓同伴更緊密地結合在一起嗎?”
“燕同學,請不要以人類的平權運動來衡量蟲族的鬥爭。在蟲族,弱肉強食,失敗者將會失去一切。”對於這樣殘酷的社會規則,他顯得有些漠然。“現在是雄蟲勝利,因此雄蟲們可以吸納雌蟲,以組建自己的護衛軍團,來保證地位。可當雌蟲勝利,雄蟲甚至不會有踏出臥室的機會。”
那如果他以現在這樣一無所有的姿態暴露在蟲族麵前,他又會遭遇什麼呢?
圖書館是有儘頭的,伊卡洛斯停下腳步,把書遞給燕嶼。他看見雄蟲的手上,指腹和虎口都有厚厚的繭。燕嶼也有,這是辛苦訓練後身體不可避免留下的痕跡。原本這和他印象裡的雄蟲是很矛盾的,現在他卻有點理解了。
“還有什麼問題下次還可以來問我。我每天下午都會來圖書館坐坐。”伊卡洛斯對他點頭示意,帶著淡淡的欣喜。“我已經很久沒有和年輕人這樣交談過了,雌蟲們總是太固守界限。”
燕嶼目視他在雌侍的跟隨離開。
他突然意識到,從頭到尾,守在伊卡洛斯身邊的隻有一道影子般的雌侍。他所說的雄蟲護衛軍團一直不見蹤影。是另有隱情還是……他沒有自己的護衛隊?
這位對人類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