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有人聚一起,也跟著過來了,你一言我一句,不僅熱情,性格都挺真誠的。
尤辰星從她二叔家裡出來,就看到這一幕。
雲宛一個乖乖坐車上,雙手撐著下巴,底下一群叔叔伯伯嬸嬸,嘰裡呱啦的聊得好不熱鬨。
“……”
雲宛也瞧見了尤辰星,朝她招手。
尤辰星過來,先把人都喊了一遍,說沒什麼事兒,讓大家都回家了,不用守著。
大家走的戀戀不舍,還頻繁回頭望。
雲宛感慨,“你們村裡人都挺喜歡你啊~”
尤辰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終對什麼都不明白的大小姐隻道,“你覺得是就是吧。”
人走完,看著尤二叔家大開的門,雲宛重點偏移,“你們……就商量好了?“
“差不多吧,乾刑訊那麼多年,我總不能現在還被他們唬住。”
刑訊?
不對等等,她們談話的基礎好像不太……
不等雲宛再說些什麼,尤辰星手機響了,接起來,點頭道,“對對,就是我二叔家,你們來吧,把東西帶齊,麻煩大家了,完事了給大家補貼。”
電話對麵的聲音大,“不用不用,你幫了村裡多少,小事,我們馬上就來。”
剛掛了沒一會兒,一群扛著鋤頭鏟子的村民就跟著來了。
雲宛驚訝,“這是要乾什麼?”
尤辰星從車廂後麵拿了一雙粗線手套戴上,平靜道,“挖骨灰盒。”
“?!!”
說是挖骨灰盒,還……真就是,正兒八經挖骨灰。
中途下車跟著一起,多問幾句,前因後果雲宛才大致心頭有了數。
尤辰星今天來,不為其他事情,也不想和她二叔一家鬨,產權的事情當地警署會跟進,壓根不用她出麵,但是爺爺奶奶和爸爸的骨灰埋二叔家後麵的地裡了,無論如何,尤辰星是要要回來的。
於是問出來在哪兒,也不知道商量妥了沒有,總之雲宛再見她二嬸,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不吭聲不鬨的,挖骨灰的時候,也就在一邊看著。
挖完,雲宛以為要放車上,卻沒有,用紅布一個個蓋了包好,交給了來幫忙的人。
據說其中有一個是管山上陵園的,骨灰盒剛挖出來,先拿回去供著,按他們當地的風俗祭拜一番,再說再入土的事情。
尤辰星對人連連道謝,回埋完,送走幫忙的,就準備走了。
雲宛下了車也就在門邊守著,沒進門具體看,尤辰星二叔好似不在家,就她二嬸今天在,事情完了說過一句,準備離開之際,中年婦女嘀嘀咕咕:“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捐了幾個錢……”
“又不隻是你捐了,你們從小玩到大……”
隔得太遠,雲宛沒聽清,尤辰星卻是腳下一頓,下意識皺起了眉頭來。
把雲宛送上車,尤辰星思來想去,讓人留車上,又回去了一趟。
這回身可把二嬸嚇得夠嗆,當即站了起來,“乾,乾嘛,你要骨灰都給你了,彆的可沒有了,你不是說就隻要……”
卻見尤辰星不由分說把門給關了,二嬸正著慌,怕尤辰星動手之際。
尤辰星沉著臉,卻問了一句截然無關的話,“你剛才說什麼?”
“什麼什麼的?!”
“就是我離開的時候,你說不止我捐了錢,那句。”
說這個二嬸可不怕,本來就是事實,扯著嗓子道,“你樂意往學校捐錢,當好人,彆人也樂意,我說唐幸也往學校捐了錢怎麼了,是事實,又不礙著你……”
不等二嬸借題發揮,鬨將開來,尤辰星不耐煩道,“我再問兩個問題就走,你要不想看到我,最好回答了就完。”
“你確定是唐幸?”
二嬸嘟囔,“怎麼不確定,他們家親戚還拿出來到處說呢。”
“捐到哪兒的,捐了多少?”
回憶了下,二嬸:“就、就你捐的那個學校啊,多少的話……我怎麼清楚,肯定沒你給那麼多咯,但是也不少,幾萬塊肯定是有的,不然也不值得拿出來說啊……”
“怎麼,就興著你往外送錢,被大家誇,不興人家高興……”
接下來的話尤辰星壓根沒聽,打開門,啪一聲,關上走人了。
氣的她二嬸一個仰倒,想追著罵又不敢,總之是個憋屈。
出門的尤辰星卻在上車前放緩了腳步,腦中冒出無數個問號來。
唐幸給家鄉的學校捐錢,還幾萬?
不應該。
沈禮的錢唐幸用的很節儉,如果用了大筆的,像是捐到鄉鎮裡的這種行為,是好事,沈禮不僅不會反對,反而還該給唐幸添錢才是,幾萬塊加上沈禮現在的收入,就顯得有些拿不出手了。
但是唐幸到上京之後,花銷的錢都是沈禮給的,在那件事前,她也給過幾次……
按理,唐幸私人是不該有錢的才是。
這筆錢玄玄乎乎的,在尤辰星腦子裡,思來想去,像是蒙上了一層霧似的。
但是二嬸向來看不慣她,這種事也沒有編造說謊的理由。
想不通,走到車邊,冷不丁看著副駕車門打開,雲宛安安靜靜坐著看著她……
清晨的陽光透過車窗薄薄一層灑在雲宛臉頰上,剛人下車走了一圈,顴骨因為夏天熱氣泛出淡淡的紅暈,配合著金色的光線,更是襯得皮膚瓷白,唇色深紅,披肩的長發烏黑如墨……
看著這樣如瓷娃娃的雲宛,上京嬌養的世家小姐。
關於唐幸捐贈一事,一個冷不丁的猜測方向冒出來,讓尤辰星眼睫一顫。
覺得太過荒謬的同時……
又不得不承認,她的直覺又向來很準……
下意識的,尤辰星頓步,夏日陽光灑在她身上,她竟是久違的覺得背脊有些生涼。
會嗎?不會?
長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尤辰星不禁緘默。
不多時,尤辰星心裡有了決定,她要去學校一趟。
既然不明白怎麼回事,那就先從學校問起。
好的是,連年的捐贈,學校的人她都熟,想打聽點兒什麼,還是很輕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