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請隨我來。”這是一個沙啞的男人聲音,他站在薑夜白跟前,看手勢,是“請”的意思。
但白袍少年站在原地紋絲不動,淡漠道:“格鬥課在下周六,今天的日程安排是文化課,我的老師還在等我,宮少校請回吧。”
宋言偷偷和係統道:“這小孩能處,隻上過一天課,就忘不了我了。”
係統忍無可忍道:“那是因為他昨天才見過你,我真是......從未見過宿主這樣厚顏無恥之人。”
薑夜白不動,宮少校也不好強迫他。但是很多時候,不是非暴力不合作就能解決問題的。
很快,遠處的地麵傳來“隆隆”的轟鳴聲,地麵在顫動,一架高大的囚車駛進來。
“這是王宮!你們在乾什麼!”老總管一路小跑跟在後麵,試圖攔截囚車。
老總管一頭鋥亮的銀發,隨著他的動作上下起伏,最後終於不堪重任,被甩到地上,露出一顆油光發亮的鹵蛋。
那顆鹵蛋由肉色像素組成,隻在嘴唇的位置有幾個紅色像素一張一合。
宋言認出了這顆鹵蛋,就是第一天在門口給她做新人引導的老頭。
係統解釋道:“看見那顆鹵蛋沒有,這就是夢境開始坍塌的體現,夢裡的所有東西最終都會變成像素,然後解體。”
“宿主要是出不去,我們也隻好變成這個樣子了。啊,我想你會比那顆鹵蛋好看些,至少你有頭發。”
老總管沒能滾到宮少校麵前,就被親衛攔住。
他痛哭流涕道:“你們!陛下不在這裡,你們就可以私闖王宮了嗎!有沒有王法!有沒有天理啊!”
宮少校寒冰一般的眼眸望向他,嗓音如被沙礫磨過。
他冷笑道:“陛下不在,如今的帝都,由議會長全權接管。”
“小殿下,您的課程是議會長的安排。”他姿態恭敬,眼神卻冷漠,“多事之秋,您不要再給我們添麻煩了。”
宋言感歎道:“已經快進到逼宮政變的戲碼了嗎?第二天就給我看這個,真不拿我當外人。”
係統卻罕見地為某個人辯解:“其實......這是對薑夜白的保護。”
另一頭,轟鳴的聲音由遠及近,囚車已經來到薑夜白麵前。
近了,宋言才發現,那巨大的轟鳴聲不是僅由囚車本身發出的。
巨大的囚籠裡,是一截蠕動的肉腸。它的表皮呈糜爛的深紅色,遍布褶皺,像小腸的內壁。
在肉腸的開口處,猙獰的獠牙交錯參差,隨著腸壁一起一伏地張合,間或從中掉出幾點內臟組織物。
這竟然是它的嘴!
係統悄悄提詞:“撕裂者。你才在軍部的畸變種百科裡見過,不過我估計你也忘了。”
“撕裂者的弱點是心臟。不過這東西最惡心的地方是,它會趁你不注意偷偷變身。”
宮少校對上級下發的教學任務有些煩躁,然而軍令如山,他不得不照辦。
他和薑夜白保持兩米距離,公事公辦道:“這是軍部在帝都郊外捕捉到的畸變種,現在處於平靜期。當然,我們金尊玉貴的小殿下不可能親自上場,但是我覺得,如果就把它拉過來遛遛,也太對不起議會長的一片苦心了。”
“好在,今年刑獄司的死亡名額足夠多。”說到這裡,他語氣帶上一絲嘲諷,“小殿下,上課認真一點,不是誰都有機會看到這種表演的。”
囚車輕輕顫動,囚籠一側的小門被打開,那扇門連接著另一個鐵籠,相比這個巨大的囚籠,那個小鐵籠就像大象腳下的螞蟻。
小鐵籠裡,站著兩個麵色黝黑的少年。
係統的電子音出現波動:“研究院肯把實驗體的好苗子拱手讓給軍部?嘖嘖,看來這麼多年,研究院真是後繼無人。”
宋言將小金的尾巴在手腕上纏了一圈,搭話道:“吃瓜麻煩讓我吃完整,你再講話隻講一半,我把你切片喂小金吃。”
係統沉寂下來,以此抗議宋言的出言不遜。
然而最後還是沒能忍住自己的分瓜欲,道:“[異能改造]最開始,實驗體都是自願參與的誌願者。一般是想成為異能者的普通人,或者是已經開始畸變,企圖死馬當做活馬醫的人類。”
“但是這個自願嘛,很有彈性。你說,為了人類大計報名也叫自願,為了抵消刑罰報名也叫自願。反正都是小白鼠,用起來有什麼差彆?”
係統的聲音陰冷起來,很有氛圍感:“後來研究院發現,他們其實有更簡單的途徑獲取小白鼠。刑獄司裡一大把死了沒人埋的囚犯,樣本總量大,總能撿到合適的苗子。”
“死了連撫恤金都不用發,多劃算。”
“嘿,你猜後來怎麼樣?自從研究院每年提人走後給了刑獄司一大筆封口費,刑獄司才發現自己簡直是守著金山要飯吃。研究院依舊是他們的大客戶,不過嘛,剩下沒被挑走的,大多數會被低價賣給地下鬥獸場。”
宋言聽到這裡,不禁打斷道:“地下鬥獸場是什麼?”
係統冷笑道:“你看吧,宮應沒有說錯,這確實是難得一見的表演。”
鐵柵欄被打開,兩個身形瘦削的少年被放出鐵籠。
他們看上去約莫十五六歲,這個年紀的男孩個子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