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兵怔愣地看著這隻怪物:“......它過來了。”
女人操著菜刀,朝宋言砍來,衛兵想扯著她躲開,宋言卻紋絲不動。
生鏽的菜刀沒入宋言的身體,刀鋒凝滯,像在切割一塊凍肉。
一股寒意從肩膀處升起,瞬間沁透四肢百骸,女人高大的身影籠罩在宋言上方,發出桀桀的笑。
宋言按住女人的手,讓菜刀不能再前進分毫,卡在她肩膀上進出兩難。
下一瞬,菜刀崩裂成一個個灰色的像素塊,散落一地。
女人的一隻手也隨之分解,她觸電般縮回手,崩毀的痕跡蔓延到肘部,她驚恐地看著自己隻剩半截的手臂。
她的腹部肉眼可見地癟了一些。
係統:“[生命汲取],當向量操控到達生物層麵,我覺得這個名稱更適合它。你現在應該有不一樣的感覺。”
宋言沉默片刻,有些猶疑:“我現在感覺有些飽。”
係統點頭:“那就是了,在毀滅其他生命的時候,生命體蘊含的能量會自動歸屬於你。”
宋言肩頭的傷口緩緩複原,隻在衣服上留下一道裂痕和深色的血漬。
女人的肚子恢複到正常大小,袖子被砍斷,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針孔和淤青。她跌坐在地,仿佛看到了極端恐怖的怪物,連滾帶爬,躲到沙發後。
她和宋言之間隔了一道屏障,看不到宋言,讓她安心許多。
即使兩人同在一室。
剛才的打鬥撼動了客廳裡的沙發,人彘頭朝下,半倒在地,斷裂麵的血痂掉落,一截長長的氣管支出來,是氧化後的黃色。
女人被人彘砸在地上的聲音驚了一下,她嘴巴張大,怔愣地看著這個曾經是她丈夫的肉.棍。半晌,才哭出聲來。
她扶著那截不成人形的屍體,摸起來硬硬的,觸感冰冷。她邊哭邊說:“我沒想真的殺你的......是怪物、是怪物操控了我!”
她仿佛找到了什麼救命稻草:“對!是怪物、我是被怪物操控了!我、我沒有殺人,沒有殺人!”
宋言看到她手臂上的痕跡,微微蹙眉:“怪物操控了你?”
女人連連點頭:“對!我本來隻是在心裡想想,沒想真的殺他的......他老是打我,我想過乾脆給他灌瓶農藥,我自己也灌一瓶,我們一命抵一命,一了百了......”
“但是我害怕......我不知道我是害怕殺他,還是害怕殺我自己。”女人回憶過往,忘了扶住人棍,屍體掉到地上,發出“嘭”的響聲。
這聲響把她拉出無邊夢魘,回到現實。
女人慢慢找回理智,訥訥地講述過往:“他喝醉後老是打我,清醒後又跪在地上扇自己巴掌,說他不是個東西,求我原諒他......但是下一次他喝醉酒,還是會打我。”
“等他醒來,又會跪在地上說他好愛我,離開我他會死的。”她喃喃道,“可是愛是什麼呢?他說愛我,卻每次都讓我那麼疼。”
女人虛虛望著前方,好像在凝望遙遠的過去:“我後來想跑,但是被他發現了......他喝醉了,他把我綁在床上,拿針紮我,拿皮帶抽我。”
“後來他醒了,又說他不是故意的。他隻是、隻是太愛我了,太害怕我離開,所以才把我鎖起來......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的愛,他跪著求我愛他,不要離開他的時候,我有點高興,又有點害怕。”
女人沉默半晌,緩緩道:“我害怕他的愛,於是我想啊,我砍下他的手腳,砍掉他的腦袋,讓他再也說不出欺騙我的話,再也不能對我拳腳相加,那他說的愛我,就是真的了。”
衛兵覺得自己cpu有點過載,他訥訥開口:“所以說,女士,你連死都想過,也沒有想過反抗嗎?”
女人笑了笑,在她憔悴的臉上,算不上好看:“我喜歡這個稱呼,很久沒有人叫我女士了......他們總是叫我老李家的媳婦。對啊,我連死都想過,也沒有想過反抗,確實有點好笑。”
她靠著沙發一腳,扶上平坦的腹部:“其實是想過的,但我那時候懷了孩子,女人啊,肚子一旦大了,就被人套牢了。我一邊想著要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一邊覺得,其實他也沒那麼不好。”
室內狼藉一片,指骨散落一地,地上新鮮的血液和陳舊的血跡交織,淩亂無比。
女人竟然在這樣的空間裡安然坐下,談論她的過去。
孕育的胚胎被殺死,她好像清楚自己培養皿的命運也將終結,看上去有些欣喜。
“我是個苦命人,阿強也是。他比我好一點,他有一點微薄的異能,這個我聽官方的叫法是天賦,不過他沒到可以吃皇糧的地步,隻能賣苦力討生活。”
“那時候他每個月能掙不少錢,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掙的,聽他說好像是加入了一個野外探險隊,經常進輻射區。”女人回憶起這段,眼睛有了神采:“我沒他本事大,算是那種靠男人過活的女人,每天隻管操持家務,日子還算好過。”
“後來他在輻射區受了傷,回來的時候,一條手臂沒了,為了治傷,我們賣掉了自己的房子,搬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