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像個油汪汪的鹹鴨蛋黃掛在西邊,天色昏暗,客車在司機連踩好幾下刹車後終於搖搖晃晃地停下來。
車門打開,一個帶著鴨舌帽的黃毛青年一隻腳踏上車門台階,一隻手拎著蛇皮袋子,在車門口同司機交涉。
宋言環顧車內,除了已經睡著的乘客,其他人都警惕地盯著車門口的青年。
很容易理解他們的警惕,大災變以後,安全區隻剩下東南和中部地區,其他地區要麼淪為輻射區,要麼是三不管地帶。
在野外,很多野生異能者和流民就依靠打劫過路的車輛為生。
這個攔停車輛的黃毛,不知道是二者中哪一個。
離宋言最近的是一對男女,坐在宋言左前方的雙人座上。
女人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黃毛,男人卻望向窗外,對車內發生什麼毫不關心。
讓宋言注意到他們的是女人的耳釘。
那是一個銀色的六芒星,在陽光下閃著炫目的光澤。
之前係統給宋言的培訓資料裡有一份是關於各勢力標識的,有一個組織的標誌正好是六芒星。
——帝都軍部,安全區最強大的武裝組織。
軍部的人怎麼會在一輛快要報廢的客車上?
宋言心中一凜。
*
宋言的思緒被客車內的說話聲拉回來。
她戴上帽子,拉高領口,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和司機交談的黃毛,右手伸進衛衣口袋,在匕首刀柄上摩挲。
她讀大學的時候,有個富婆舍友買了女子格鬥的私教課,後來舍友沒時間上課,乾脆轉手送她了。
宋言一向不錯過任何對自己有利的機會,每節課都紮紮實實上了,練了快一年後,能徒手撂倒一個成年男性。
可惜她才穿越來這裡幾天,身體還沒形成肌肉記憶,但是上輩子成千上萬次的訓練留下的神經反射沒有忘。
她在思考如果有必要動手,怎樣能一刀致命。
宋言沒等到機會動手。
因為這個黃毛青年在和司機交談一陣後就拎著蛇皮袋子上了車,在宋言前麵的位置坐下。
他不是劫匪——這個認知讓宋言鬆了一口氣,雖然明白在這個世界這是遲早的事,但她還沒做好殺人的準備。
在這個男人落座的一瞬間,宋言左腕的表頂端亮起了黃光
這個表兼具手表和輻射值檢測表的功能,宋言在收拾行李的時候,發現家裡有這麼一塊表,就順便帶上了。
發出黃光意味著附近有超過四級警戒標準的畸變種。
畸變種,在大眾認知裡有一個更通俗的叫法——“怪物”。
上個世紀,第一個輻射區在海上出現,人類科學家為它取名“克拉肯”。
“克拉肯”的出現仿佛按下了災難的按鈕,在此後幾年內,海底的怪物爬上陸地,甚至連陸地上原本的生物也發生種種異變。
研究院的人向上級提交了一份書麵報告,報告裡將這些從海上爬上來的怪物命名為畸變種,至於形成的原因,被歸結為沿海的島國往海裡排放核廢水。
這份報告被上麵冷酷地批回去。
上麵要的不是學術研究,而是解決方案!
於是這幫研究員又開始哼哧哼哧地撰寫可行性方案,他們研究了很久,最終得出結論。
——沒救了!大家一起完蛋吧!
開玩笑,畸變種並不是絕症,研究院的人在係統研究畸變種之後,發現這些怪物並不是殺不死,甚至它們的某些部位還可以作為珍稀材料。
而殺死畸變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