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突然覺得心情有些糟糕了呀。”他忍不住含糊嘟囔,紫羅蘭般多情的眼睛裡掠過一分低落。
沒有小陣平陪的hagi已經很慘了,為什麼還要額外加班啊?
但米花町的日常就是這樣不讓人安生。萩原研二視線掃過現場情況。
由於這家甜品店地理位置稍偏名聲不顯,因此平日裡會來光顧的客人們大都是熟悉麵孔。
但這一次顯然不全是。
剛才事發突然,零星幾個在店的客人全都下意識的從座位上站起,本能遠離了門口的位置——也就是犯人和人質現在所在的地方。
一眼掃過,點單吧台裡沒有人。
可這不應該。
萩原研二離得近,悄悄側臉朝裡麵看了一眼,意外望見正蹲在裡麵偷偷掏出手機準備按下報警電話的店鋪老板。
中長發青年眉梢微不可察的上揚一瞬,假裝自己什麼也沒看見,又移動眼瞳去看在場的其他人。
唔,自己左手邊是吧台裡因為機緣巧合沒被犯人發現的老板,右後方……他記得坐在那裡的應該是兩個女人,其中一個眼尾還紋了一隻振翅欲飛的深紅鳳尾蝶。
正前方是店鋪唯一的出口,出口旁邊的落地窗前原本坐著兩桌客人,一桌是姿態親昵的一男一女,另一桌是帶著兜帽喜歡玩手機的獨身男人。
現在那三個人全都紮堆退到了和犯人隔了有兩米遠的牆角。
嗯?等一下,那個兜帽男人剛剛不還是一個人站在牆邊嗎?怎麼他瞟一眼店主的功夫,這人就跑到那對男女身後了?
萩原研二眯了眯眼,連帶著多打量了一會兒那對男女,隨即就發現那二人的神情有些異樣。
好像……是認識這名劫犯?
在這一刻,萩原研二立刻決定好了自己在現場的定位。
既然前頭有可以吸引劫犯的人,那麼他就可以尋機嘗試救下人質。
事情果然如同他所料。
那名劫犯喝令一聲被自己勒在身前的哭哭啼啼的女人閉嘴,而後揮舞著持刀的手,刀尖猛地指向牆角處眼睛睜大的西裝男人。
他獰笑著,手臂繃緊到極致因此微微發抖:“西宮,真是不好意思啊,看起來我打擾到了你的約會?”
被稱呼為西宮的男人相貌英俊穿著得體,突然被劫犯點到名字時努力穩住自己的表情。
西宮咽了咽口水道:“早田,你、你這是乾什麼?千緒不是你女朋友嗎,你想要對她做什麼?”
原本和她坐在同一桌的女孩子聞言恐懼而又詫異的看向他:“西宮,你認識他們?”
西宮看起來像是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但那名劫犯卻把目光放在了出聲詢問的漂亮女孩子身上。
他以某種詭異又倍感可悲的眼神上下掃過依偎在西宮身邊企圖汲取安全感的女孩,笑得更加扭曲亢奮。
劫犯沒等西宮磕磕巴巴說出個四五六,直截了當飽含惡意揚聲道:“認識!當然認識!我們可是無所不談不分彼此的好朋友,你說對嗎,西宮?”
他手裡的刀刃重新抵在了懷裡不停落淚嗚咽著的女人頸側,用力之大甚至在對方的皮膚上割出一道血線,嚇得女人眼淚流得更加洶湧,卻像是被扼住了咽喉一樣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在場所有人都能輕易看出這名劫犯——早田的激動,對方的眼睛裡滿是血絲,不知受到了什麼刺激,看上去幾欲瘋狂。
大家都將視線投向那位惶恐不已的西宮先生。
西宮更加緊張了。
但他還在試圖和劫犯溝通:“早田、早田,你聽我說,先把刀放下——有什麼話都可以坐下來好好談,我們……”
早田高聲打斷他:“是啊!我們曾經談心過無數次,什麼矛盾爭執都可以靠坦然講出心裡話而化解無形!”
他明明是現場看起來最為危險的人物,此刻還威脅著另一名女子的生命,但他又像是快要流下淚,哪怕他笑容誇張。
早田忽然抬高一大截音量,字字憤怒:“但你直到現在竟然還想要靠聊天來打發我嗎?!”
“早田,我——”
“好啊,我聽你解釋。”早田的語氣陡然平靜下來,“你過來吧,西宮。”
望著他懷裡正在流血的女人,西宮驀然失語。
西宮身邊的女孩子皺緊眉頭,焦急問詢道:“西宮!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這位早田先生為什麼會這樣找上你?”
這次依然是早田回答了她:“他不會告訴你的,就像他也不會告訴我——他早就背著我,和我的女朋友搞上床了一樣!”
被他劫持的女朋友滿臉恐懼,在刀子的逼迫中無法發出任何辯解。
那漂亮女孩霎時驚呆,下意識鬆開了抱著西宮的手:“西宮……?是真的嗎?”
女孩的直覺令她一下子抓住重點:“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西宮連忙安撫她:“明日奈,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千緒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我不知道早田為什麼會這樣!”
但這顯然激怒了本就處在失控邊緣的劫犯,怒火燒灼下他的手勁也不受控製的變大,千緒脖子上流出的血更多了。
“事到如今你還敢做出這種虛偽姿態啊,西宮。”
早田笑了笑,眼神卻如同暴怒的蛇,“你過來,西宮,否則我就當著你的麵把她殺掉……”
“然後,再把你殺掉。”
這番血腥發言使得西裝革履的帥氣男人屏住了呼吸,他的雙腿都開始大幅度顫抖了。
“不、不,早田,沒有的事、我和千緒真的什麼也沒發生,那天我隻是送喝醉了的她回家而已,我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的……”
他站在原地不動,早田卻在暴怒怨懟中情不自禁上前兩步靠近,無意中讓出了身後的店門。
萩原研二緊盯著臉紅脖子粗的早田先生,見狀眼睛一亮,貼著牆壁加快了悄悄挪到門邊的腳步。
但就在這時,被他甩在身後一直悄無聲息的區域裡,驟然響起一聲嗤笑。
“孬種。”
仿若自帶硝煙味般的女性嗓音尖銳評價道。
萩原研二猛地回頭,看清了說話者的容貌。
擁有一頭棕紅色齊耳蘑菇發的煙熏妝女人輕蔑瞥來,眼尾的鳳尾蝶刺青如同振翅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