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不好意思的勾了勾臉頰:“抱歉,不知不覺就對著安室先生發了好大一通牢騷。”
“不,這根本沒什麼,你當然擁有向他人傾訴的權利。”
安室透倒是真的不在意這點,他甚至還要感謝少年能敘述的如此詳儘。
至此,他不光了悟庫克為什麼會調查椎名仁太,同時也因為椎名仁太這一番並不拿他當外人的傾訴,而對黑發少年擁有了更加鮮活的認知。
……仿佛就連上天也不願意使這份驚世駭俗的頭腦被世俗淹沒,因而不得不因父親厚望而成為偵探的少年,總是容易被陰差陽錯的卷入各種事件當中。
就連對方此前在米國打下“失格偵探”的名號,都純粹隻是因為案子隔三差五便主動找上門去。
少年或為了證明自己清白,或為了不被案件調查耽誤自己的學業,被逼無奈下才向世人展現出了自己在推理方麵永遠屹立不倒的絕對姿態。
但他本人卻並不覺得這份天賦有多麼美妙,甚至一直以來還在因為這一點而備受苦惱。
最直觀的一點就是,椎名仁太自覺如果自己是個真真正正的大蠢蛋,那他的父親大概率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他擺爛躺平閒度人生。
而不是自小時候起就拉他頻繁光臨案發現場,幼年見證無數屍體與血腥,以致於他現在都長這麼大了,還是很難遏製自己在遇見罪犯時下意識升起的恐懼。
——儘管隨著年紀的增大,他逐漸學會了克製與偽裝。
安室透很難不讚同他這個想法。
畢竟從椎名的隻言片語就能看出,少年那位曾在整個警界都赫赫有名的法醫父親,至今依舊信奉著“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無私理念。
“說出這些話,讓我的心情好多了,安室先生。”黑發少年彎起眼睛,語氣恢複了活潑,“非常感謝您。”
安室透再次擺了擺手,沉思片刻後冷靜提議道:“既然如此,椎名要不要試著前往國外旅行?”
“欸?”
“說到底,你現在還在被一名危險罪犯盯作目標吧?可他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如果椎名你離開霓虹,前往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偏遠國家暫居些時日……”
金發青年開玩笑似的:“說不定等你再次回來的時候,那家夥都已經被捕入獄了呢。”
伊澤淵現如今其實已經不是一個人了,但安室透同樣也會讓公安輔助遮掩椎名遠走的行蹤。
可椎名仁太這次沒有跟著和善的青年一起笑。
他甚至都沒有怎麼思考,就像是這個問題的答案根本無需猶豫,又像是他本就深思熟慮過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哎,安室先生可能不太清楚,一般來說,未成年的小廢物都會極其戀家且啃老,超——遺憾呢!在這方麵我也不例外。”
少年拉長語調,悠悠的,宛如在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