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父親在每每提及偵探時眼裡那種和麵前友人如出一轍的光亮,讓他從來都不忍心真正回絕對方的期許。
反正他也沒有自己的理想與抱負,反正他剛好天生便有著父親一生都求之不得的東西。追根究底下來,就連這份獨一無二的天賦也是父母相愛後共同賜予他的奇跡。
他父親的脾氣並不太好,說得好聽叫一本正經,說得難聽些就是認死理,又嚴肅又古板,人生裡唯一那點靈活變通全都堆進了法醫專業裡。
但他母親當初能在眾多追求者中一眼相中這隻沉悶的葫蘆,卻恰恰就是因為他這份與周圍人格格不入的直言正色。
——乾揭露真相這行的,認死理反而會成為一大優點,一個非常難以堅持下來的優點。
椎名仁太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所以他選擇聽從父親的建議,嘴上哭爹喊娘是真心實意的不情願,腳下卻嘗試著踏足同為揭露真相而奮鬥的未知旅途。
因為他的父親雖然脾氣不怎麼好,還動不動就會吹胡子瞪眼睛的擼起袖子對他一頓家法伺候……
但他知道父親的那顆心是熾熱的。
天生便可以輕易看穿事物表象的他能夠通過這份高壓,讀懂那人背後對自己隱藏著的笨拙愛意。
——儘管表現形式堪稱反麵教材。
椎名仁太對父親這種錯誤行徑彆扭行為生有無數吐槽,並且會在每次挨揍前都言語撩撥對方,非得讓一把年紀的男人徹底惱羞成怒才算舒坦。
後果就是屁股開花得更厲害了。
“既然這樣做父親會高興,我也喜歡看見他高興時那副又打心底裡得意、又因為需要顧及為人父的形象,而不得不端著的嚴肅表情……”
少年眉眼柔和:“那當一名偵探也不是不行。”
說到這兒,他話鋒一轉,倏然衝柯南露出個嘚瑟的笑:“誰讓推理這種事對我來說完全是小菜一碟呢~”
本來聽著好友難得剖露心跡的柯南才產生了些動容,聞言霎時表情一滯,冷笑著衝上前狠狠揪起這家夥的臉就往外使勁扯。
洋洋得意的少年人頓時嗷嗚一聲被打回原形,在他鬆開手以後便死死捂住微腫的臉頰。眨眼的功夫過去,連一對眼眶都通紅了。
椎名仁太滿臉控訴,小學生外表的偵探卻隻雙手環抱,回給他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
【這兩個偵探小子之間的話題好深奧啊(撓頭】
【你們偵探都喜歡在危難關頭從容談心的嗎?不落不落知道了不得氣死(樂】
【非常符合小椎名的擺爛性格啊hhhh既然什麼都做不了,那就坐下來聊天吧(愉快】
【阿這,哭哭包成為偵探的心路曆程居然是這樣的(^?x?^)】
【好複雜,有些沒看懂(撓頭.jpg)】
【雖然但是,無論怎樣,椎名爸爸這種行為都不對吧。自己沒能完成的理想讓自己孩子必須完成什麼的,我最煩這種無能長輩了】
【樓上這一罵,感覺罵完了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父母】
【我也!我爸媽就這樣,非要我去當什麼醫生,最近正逼得緊,嘖】
【這種事見仁見智吧。看這個樣子,哭哭包對危險的害怕是真的,但想成為偵探的心也不能說完全就是假的(苦惱】
【啊?這很奇怪嗎?我就是子承父業來著……(弱弱】
【(舉手.jpg)我姐姐當老師以後覺得這行很好,然後我就也報考了師範專業】
【害,人與人之間不都是互相遷就互相包容這麼過來的嘛,這明顯父子倆你情我願的事,跟咱們沒啥關係,乖,咱彆操這閒心,聽話抱著哭哭包去角落裡待會兒去】
【好懂事啊小哭哭包,真的好懂事!】
【這就是父母口中彆人家裡的孩子吧,又有本事又聽父母安排,認識的朋友還都優秀到不行(歎氣】
【彆人家的孩子……我這該死的dNA久違的動起來了】
【E所以說,這片鐵門究竟要怎麼打開?該不會真的要等到快鬥找過來吧?】
怪盜基德是沒等來,但椎名仁太和柯南卻等來了其他人。
“椎名?是你在那邊嗎?”
熟悉的語聲從鐵門另一邊傳來。
因為附近安裝有監視器的緣故,椎名和柯南的對話都是放低了聲音進行的。來人能注意到這邊,還是因為椎名仁太突然嗷嗚的那一嗓子。
聽到這聲音,椎名仁太精神一振,嗖的站起來,嘴裡還忙不迭應著:“是我是我是我!白馬救我狗命!”
江戶川柯南的眼睛也跟著這一聲意外的話語瞬間明亮起來,但他因為身高原因什麼也瞧不見,頓時急切的扯了扯好友的襯衫一角。
“嗷嗷,知道啦。”椎名仁太又重新彎下腰去把小不點撈起來舉在胸前,一同趴在鐵窗前迫不及待的望向門外。
於是白馬探就收獲了兩雙在昏暗中也布靈布靈亮晶晶的汪藍眼睛。
茶金發色的少年不由得失笑。
他手裡提著盞不知道哪來的老油燈,行走間隨行著暖黃的淡淡光團,照亮周身一片區域。
更重要的是——
椎名仁太眨巴眨巴眼睛,努力賣萌:“白馬白馬!你有沒有見過一把鑰匙?型號尺寸比普通鑰匙大兩圈的那種!用來開這扇門的。”
白馬探微怔:“原來那把鑰匙是用在這裡的。”
椎名仁太為自己掬一把鐵窗淚,瘋狂點頭。
白馬探的衣衫稍微有些淩亂,不知道在掉下陷阱以後都經曆過什麼。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鑰匙,一邊湊近鐵門,一邊溫朗解釋自己的遭遇。
“我掉下來以後滑過了一個斜角大約為六十度的石坡,坡道終點是一間囚室,室內還有兩架陳年骸骨。”
他把鑰匙從窗楞中遞過去:“這盞油燈應該是最近才被人放在囚室中的,但裡麵的燈油不多,我這一路測試了一下,大概還能燃燒三十分鐘。”
“這把鑰匙當時就放在油燈旁邊,我試過了,和那間囚室的門鎖不匹配,但如今看來幸好我還是帶上了。”
隨著他這句含著笑音的話落下,椎名仁太手中的方塊大鎖哢噠一下,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