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川柯南沒去看他,沉凝著臉色繼續道:“那個組織規模龐大,手段狠辣令人觸目驚心,核心成員以酒名為代號,插手滲透了各個行業”
工藤新一到底還是隱瞞下了返老還童的事實。
不是他不信諸伏景光的為人,而是他不願意將這種燙手山芋傳遞給對方。
有時候無知也代表著一種安全。某些禁忌情報的共享反而會預示危機的到來。
他身處漩渦想讓船上的公安拉自己一把,不代表他想帶著這艘船一起沉淪於漩渦深處。
諸伏景光明白他的心意,誰還不是從這個階段過來的呢。
重情義,守規則,視責任為一切之首,可以為了肩上的責任而毫不猶豫的犧牲自己。
所以才會有所隱瞞。
隱瞞是為了一個人扛下所有。
而這,也是他前不久跟毛利蘭私下溝通時所提到過的。
太年輕了,所以易劍走偏鋒,思維受當時眼界之限,便會固執的用自己所能想出的最好的辦法去解決問題。
隻要能解決問題就好,不怕苦也不怕累,更不怕揮灑自己的血與汗水,卻偏偏不忍心因為自己的責任心而給其他人帶去任何一丁點兒麻煩。
簡直讓他看到了七年前的自己。
但有一點好,這孩子起碼現在就已經知道學著求助於其他人了。
曆經世事後的青年心中歎笑,卻什麼也沒說,隻是在江戶川柯南講述完畢後,抬手摸了把孩子的腦袋。
“做得很棒,柯南。”你們都很棒。
江戶川柯南莫名心頭一酸,努力眨眨眼把那股突如其來的勁兒給憋了回去。
他這次真的是除了自己和灰原身體變小以外,什麼事情都告訴給了麵前的貓眼青年,甚至賣掉了茱蒂和赤井秀一的存在。
諸伏景光聽完以後也實實在在有些驚訝,哪怕把小學生的身份換成高中生來看,工藤新一知道的東西也未免太多了。
這孩子獨身一人竟然能偵查出這麼多黑衣組織的信息,竟然還好幾次在組織成員的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怪不得閒橋車站那次行事會那麼莽撞差點栽進琴酒手中。
原來是黑衣組織給他養成習慣了。
諸伏景光苦笑。
他原先還奇怪工藤新一既然不清楚椎名那件事情的內幕,又怎麼會跟組織糾纏不清一路追查。
卻原來,他被卷進這些事的時間比椎名那孩子還要早。
耳邊陡然回響起少年輕快的囑托。
“柯南這小子總愛到處亂跑惹禍,之後就拜托景光哥稍微看顧一下他哦”
原來如此,所以才會在那種關頭放心不下的交代他保護好柯南。
就連今天這一幕也在你的預想之中嗎?
“諸伏警官?”
諸伏景光晃了晃神,眼神恢複清明。
“我沒事。”
他彎起一雙上挑貓眼,頗有些惡趣味的溫聲轉移話題。
“我隻是在想,柯南君這番敘述條理清晰分析到位,真是聰明到不可思議。我有時候甚至會覺得,你是一個大人的靈魂被塞進了小孩子的身體裡呢。”
聊什麼都好,偏偏聊這個。
江戶川柯南渾身僵硬,乾笑著撓撓頭:“是這樣嗎”
錯了,這時候應該驕傲自豪一點接下戲來,坦然得意又努力端著臉色認領下這份盛讚才對。
諸伏景光無可無不可的想著,忽然使勁揉了揉小家夥的頭發,直到把他身上的僵硬勁兒給徹底揉散才停手。
江戶川柯南雙手抱頭倒退幾步離開被摧殘的範圍圈,半月眼看著笑眯眯的貓眼警官,終於察覺到了眼前人的溫和外皮下,那快要四溢出來的腹黑。
“諸伏警官就這樣相信了我剛才說的話?”
“為什麼不信。”諸伏景光坦然輕笑,“柯南你既然相信我,我當然會回饋給你同樣的信任。”
他說的理所應當,江戶川柯南卻不是真正的七歲孩童,因此不由得有些意外與感動。
感動歸感動,這不能阻攔江戶川柯南打探情報的心。
他問道:“六天前發生在碼頭的那場槍擊案是組織成員謀劃的,但是相關案卷卻突然被公安帶走,這說明公安絕對清楚案件背後的內幕。”
“諸伏警官,公安其實早就在關注黑衣組織了,是不是?”
是,當然是,在你這孩子還沒出生之前就已經在關注了。
但諸伏景光顯然不會這麼告訴他。
依照柯南的脾氣,肯定不會選擇麵對組織坐以待斃,讓自己乾坐於後方等待結果。這大概也是當初椎名會讓自己照看他的原因。
一味阻攔是攔不住的。
倒不如給他劃定出個範圍,不至於太過深入組織引來危險,又能讓這孩子出一份力令自己心安。
想到這兒,貓眼青年又有些頭痛。
江戶川柯南是個大活人,還是個責任心爆棚的小犟種,犟到能讓他聯想到從前自己的人,又哪是這麼好局限的?
思來想去,諸伏景光決定先透露些消息給柯南,以免這個小家夥二話不說橫衝直撞的,又像上次在閒橋車站一樣給自己坑進險境。
於是青年在腦子裡挑挑揀揀,篩了又篩,將一些組織基礎信息、尤其是組織內部構架,細細掰開來投喂給柯南。
江戶川柯南這口飯吃得非常開心,也就是現在他才意識到單打獨鬥和有團隊之間的天差地彆。
但諸伏景光現如今能提供給他的情報也就隻能截止到這一步了。
在提醒完柯南社會各行業都有著黑衣組織身影,行事一定小心、不要輕信彆人之後,諸伏景光又把琴酒的行事風格簡單總結了幾句作為警告。
“組織裡有一個金發深膚色的青年男人,他的代號是波本。上次在東京灣碼頭,他也在現場來著。”
江戶川柯南提起這名字時,臉上是遮掩不住的心有餘悸。
“還有一個金色長發的女人,代號是貝爾摩德,諸伏警官知道他們的信息嗎?”
“”
諸伏景光頂著柯南亮晶晶的目光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