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前麵就是應天府地界了。如今的應天府衙,設在淳化縣,應天知府,乃是之前的淳化知縣,秦楓。”
一匹通體沒有雜色的高頭大馬邊上,有人躬身低頭,向馬上的官員稟報情況。
“唔。”
馬上端坐一人,點了點頭,卻不置可否,隻是將目光望向前方,若有所思的樣子。
秦楓。
這個名字,可並不陌生。
事實上,儘管遠隔千裡,但作為封疆大吏,自然極為關注京城的動靜,也有非常完善的信息渠道。
最近京城發生了什麼大事?
當然要首推去年年底的,剛上任風光了幾個月的中書省左丞相胡惟庸,被連根拔起,滅了九族,罪名竟然是因為……一個小妾的弟弟犯下殺人罪,之後胡相予以包庇,跟當時隻是七品縣令的秦楓對上,一係列眼花繚亂的操作之後,最後贏家竟然是無人看好的秦楓一方。
有點意思。
福建省布政使,名叫吳贇,五十來歲的年紀,正是官場經驗最老道,城府最深沉的年齡,最是喜怒不形於色。
所以,很少有人知道,曾經的應天知府高文天,在早年間曾是他的門生,隻不過那都是前元的舊事了,以吳贇的深沉,這層關係永遠不會提及。
但高文天丟官身死,乃是皇帝親自出手,卻似乎也有秦楓的影子在裡麵,從那時候起,吳贇就記住了秦楓這個名字。
現在,胡相也倒在這年輕人手裡?
當然不可能。
吳贇不動聲色,催馬繼續前行,腦中卻自有一番計較。
胡惟庸的倒台,必定是皇帝出手,其中有多麼複雜的高層博弈,可以想象,那秦楓算是什麼東西,在這種級彆的棋局裡,能做個率先過河的卒子,已經是難得的榮耀了,難道還真能是這個卒子逼宮擒帥?
高文天的事……
唉,可惜了。
其實吳贇很喜歡那個門生,但既然人都沒了,報仇雪恨這種事,並不符合吳贇利益至上的風格。
但現在既然到了應天府,等會兒就能見到秦楓,本官倒要看看,這個越來越具有傳奇色彩的年輕人,到底長沒長三頭六臂。
不多時,吳贇打馬入淳化。
“下官,應天知府秦楓,拜見吳大人!”秦楓率眾遠遠迎上前去,對著馬上那位官服整齊的二品大員,依照官場上的禮儀,拱手拜見。
“唔,秦大人辛苦了。”吳贇點了點頭,淡淡應了聲,居高臨下地俯瞰著這個年輕人,微笑道:“早聽聞應天知府秦楓,年輕有為,心懷百姓,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吳大人謬讚,下官受之有愧。”秦楓微笑,看著依舊在馬上的吳贇,不知怎地,覺得有些古怪。
這吳贇按理說跟他乃是頭回見麵,說話也很客氣,但秦楓就是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敵意,不知從何而來。
“秦大人。”吳贇說完客套話,話鋒一轉,笑道:“本官此番千裡而來,是奉了當今皇帝旨意,帶領海外諸國朝貢大明。因為各國使者來的不少,又各自有風俗習慣不同,因此隊伍長了些,都要取道淳化,進入京城,這裡是一些相關的文書,請秦大人過目?”
謔!
這好像有點過於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