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府衙,依然燈火通明。
氣氛,已經不似先前那般緊張。
因為隨著這位始終鎮定的黃公子,在堂前侃侃道來,案情已經漸漸清晰,雖然殺人是事實,但一方麵事出有因,另一方麵又是失手所致,於情於理,這位黃公子都隻是做了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似乎不應苛責。
但自古以來,人命關天,哪怕湯世懋真的是咎由自取,但現在畢竟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那麼黃彪其人應該如何判定罪名,就看坐在“明鏡高懸”牌匾下麵的秦大人了。
啪!
秦楓點了點頭,又拍驚堂木,沉聲道:“黃彪,剛才所言,句句屬實?”
“屬實,大人。”朱標神色始終沉靜。
“好。”秦楓目光落向一旁,吩咐道:“記錄案情,等會兒讓他簽字畫押。”
然後,再轉回黃彪身上,說道:“你再次敘述整個案情經過,從頭到尾,越詳細越好,不得有任何隱瞞遺漏。倘若跟剛才所說不符,本官便有理由認定你心中有鬼所以才言辭閃爍。”
“好。”
朱標並不慌亂,略一整理,再次從頭說起。
“草民黃彪,從蘇州府而來,因為心慕淳化縣的縣學教化,時常前來旁聽,時間久了,索性在淳化縣買了宅子,長居此地。”
“昨日傍晚,我與友人在家中。”
“我已經準備睡下,友人則浣洗衣服之後,開門倒水。”
“不曾想,那湯世懋恰好途徑門口,因為喝多了酒,見到我友人容貌端麗,動了獸欲狼心,竟然闖入我家中,意欲逼奸我友。”
“我匆匆起身,到院子裡的時候,湯世懋已經將我友壓在地上,瘋狂撕扯衣服,甚至手裡握著一柄尖刀,強行逼迫!”
“情勢危急,草民匆忙間抄起院子裡的條凳,欲要將湯世懋的尖刀打落,再將其驅逐。”
“可是不料,友人和湯世懋掙紮過程中,剛好換了個方位,讓我的條凳打偏,恰巧打中他腦旁要害,一下子就不動了。”
“起初,我還以為這廝詐死,便小心上前查看,但他口鼻都湧出鮮血,已經是斷了氣。”
“草民失手傷人,動靜被鄰居聽到,不知哪位報了官,這才勞動大人前來。”
“後麵的事,大人應該都知道了……”
嗯。
秦楓又點了點頭。
已經讓這黃彪敘述了三次案情,從不同角度,細節也詢問了不少,都沒有出入。
按照秦楓的經驗,這應該就是實情了。
唉!
秦楓看著已經過了奈何橋的湯世懋,忍不住心中惋惜。
酒,真的不是好東西。
不過說起來,這湯世懋大概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雖然才華不凡,但……管不住那一嘟嚕東西,還能成什麼大事?
罷了!
結案吧!
秦楓搖了搖頭,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這時候,化身毛老爹的朱元璋,帶著一臉尷尬的楊容,才剛剛到了府衙,好不容易才在看熱鬨的老百姓群裡擠進去,一眼就看到了朱標的背影。
謔!
還真是太子?
楊容都快嚇尿了,心想這應天府是什麼地方啊,這麼囂張的嗎?
朱元璋一拍他腦袋,低聲道:“低頭,彆被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