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照白連頭都不敢點,目光遊移,儘顯心虛。
沈微瀾回想他給自己送酒時的曖昧言辭,沒再問房中為何黑燈瞎火,曾寒山也明白過來,冷著臉不說話。
沈微瀾拍拍照白的肩,指了下架上銅麵盆,照白醒悟,立刻打來熱水。
他用熱水絞了一條麵巾,遞進帳中:“公主是信任我,才會著了那人的道,此事我也有錯。”
不說華陽觀鬨出人命那會兒,就是九年前挨了郭貴妃的巴掌,還是小女孩的她也不曾哭過。
她掉眼淚,不是因為受到驚嚇,是哭那個為他開門的自己。
手裡麵巾被抽走,沈微瀾握緊空空的掌心,將不安藏在袖底。
不要哭,不要覺得羞恥,不要為此遠了他。
該羞恥的,是收到酒時明明歡喜,還要硬充正人君子、不越雷池一步的自己。
沈微瀾望著床帳,後悔又忐忑,一向伶俐的口齒被情緒堵住,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帳中抽噎聲漸止,片刻後,染了螺黛青的麵巾遞出來,再片刻,帳子一動,李纈雲隻將一張臉露出帳外,紅紅的眼眶望著沈微瀾:“方才那個人,聲音和你一模一樣。”
他暗暗鬆了口氣,歉然道:“公主受驚了。”
“他騙我開了門,還搶走了你送我的銀步搖。”
這是最讓她惱恨的一點!
沈微瀾看著她緊皺的臉,心中暗喜:“不過是一支銀步搖……”
被她瞪了一眼,他立刻改口:“我再買一支送給公主。”
李纈雲還是不夠滿意:“不,本公主要你抓住那廝,把步搖搶回來,再將他大卸八塊!”
“好。”沈微瀾一口答應,眼底染上笑意,“不過這廝明知公主身份,還敢鋌而走險,目的恐怕不在一支銀步搖。”
“我猜也是,”李纈雲伸出右手,對他攤開掌心,“他搶走步搖的時候,我拽下了玉珠。”
掌心圓滾滾一顆白玉珠,讓沈微瀾目光一亮:“公主臨危不亂,難能可貴。”
她吸吸鼻子,還是覺得委屈:“就算這顆玉珠能值百貫,冒犯我可是死罪,他當真不要命嗎?”
沈微瀾從她手裡拿走玉珠,仔細端詳:“值百貫隻是旁人之說,這玉珠恐怕另有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