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思玄被喉中劇痛折磨,閉著眼悶哼。
梁守謙又湊近了些,在他耳邊問:“知道我為什麼來嗎?”
楊思玄微微睜開眼,沙啞低語:“來判我死罪……”
“你身上的罪,就是死十遍都不夠,還用得著我來?”他嘲諷一笑,“我來,是給你指一條生路。”
楊思玄眼中寒光一閃。
隻聽梁守謙娓娓誘供:“左軍中尉吐突承璀是你同鄉,你設騙局都是受他指使,從中漁利隻是其一,最大的目的是陰謀構陷我,是也不是?”
刑房一時鴉雀無聲,楊思玄靜靜看著梁守謙,直到插著烙鐵的炭盆爆出畢剝一聲響,他才打破沉默:“我與左軍中尉,都是閩中獻上來的私白,幼年便遭宮刑,目不識丁,進了大明宮也隻能做最低賤的活……
你們北派出身良胄,都是長成少年才進宮,從清要之職一路升遷,成為貴人心腹。我們被你們打壓著,拚了命往上爬,偶爾有幾個出頭的,就被你們視為眼中釘!”
他含恨控訴,一副千變萬化的好嗓子,成了嘶啞的破風箱。
“我常年在外監軍,去的都是窮山惡水瘴癘之地,好不容易當上學士院使,每日被你們排擠,也隻是想給自己鋪一條路,一條能夠全身而退、衣錦還鄉的路。
自古富貴險中求,於敏、梁正言、蘇巨論、蕭文晟,哪個不是無恥敗類?聖上想削藩,我利用他們發財,正是一箭雙雕的妙計!可恨你不知從哪兒找來一個沈微瀾,壞我大事……
他奪了我的玉珠,又盯上我,為了打消他的疑心,我殺了櫃坊掌櫃,殺了沙萬山,可還是沒能脫身,被他一步步追查到了蕭文晟和永泉櫃坊。我對他起了殺心,太想除掉他,才會一時大意自投羅網,落入你手裡……”
楊思玄艱難說完,吐出滿嘴血沫,輕蔑一笑:“你說我是閩中山野的蠻子,長安又是什麼好地方,誰稀罕來?我家世代在山野間狩獵,口作百鳥萬獸聲,活得自由自在,就是長安來的狗官毀了我一生!你還想讓我構陷吐突承璀,做夢!”
他如瀕死困獸,雙眼迸出強烈恨意,好似要掙脫刑架拚死一搏。
梁守謙隻覺渾身一冷,起身往後退了一步,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