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跨過門檻,直直走向沈微瀾:“庫房裡就沈進士一個人?在看什麼?”
沈微瀾收起卷宗,拱手行禮:“沈某正在查閱元和七年,鬼車鳥作祟的卷宗。”
梁守謙抬頭看了眼木架,見年份對得上,緊繃的臉擠出一絲笑,整了整紫色袍袖,回頭問站在庫房門口的大理寺卿:“沈進士可是奉旨查案,棘卿都不派個人照應嗎?”
“這……的確是下官思慮不周……”大理寺卿麵子掛不住,回頭怒瞪掌固。
掌固們頓時一臉心虛,一人支支吾吾回話:“庫房裡都是卷宗,我們不敢在裡麵吃寒具,生怕油汙了卷宗,更怕碎屑引來老鼠啊……”
“要緊的是這個嗎?要緊的是誰準你們在當差時吃喝!”大理寺卿聲色俱厲。
掌固們縮著脖子,鴉雀無聲。
這時沈微瀾拱起手,向大理寺卿致歉:“棘卿息怒,此事怪沈某思慮不周,因為先前辛苦掌固們打掃庫房,心裡過意不去,才買了些寒具慰勞大家。”
礙於沈微瀾身份特殊,大理寺卿緩和了麵色,輕咳道:“原來如此,所謂不知者無罪,你也是出於好意做了個東道,此事便就此作罷。”
沈微瀾道了一聲謝,這才恭恭敬敬與梁守謙見禮。
梁守謙兩眼緊盯著他,目光暗藏機鋒:“你方才說,辛苦掌固們打掃了庫房?”
庫房年久積灰,若一個人翻找卷宗,必會留下明顯痕跡,他差使掌固打掃庫房,居心何在?
沈微瀾歉然一笑:“都怪在下身體不濟,一到灰塵多的地方就會咳嗽不止,幸虧主簿體恤我,才特意安排掌固打掃庫房。”
他三言兩語,將自己摘清。
梁守謙笑笑,意味深長道:“沈進士如此身嬌肉貴,依舊堅持親自調閱卷宗,著實難能可貴。就不知你這番辛苦,可有所得?”
沈微瀾拱手回答:“據卷宗所載,鬼車鳥於元和六年首次出現,致使惠昭太子薨逝,其後兩年在長安城內作祟七起,每次都是黃昏出現,自東向西消失。”
梁守謙在木架間踱步,撥弄著卷宗上的牙簽,漫不經心道:“這些聽起來,都是字麵上摸得到的規律啊。”
沈微瀾緩緩跟著他:“因鬼車鳥先後死去的七個人,其中一人為宮中內侍,三人在神策獄任職,另有三人則供職於禦史台。”
梁守謙頓住腳步,回頭問沈微瀾:“你是覺得這七個人,與惠昭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