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貴妃望著龍顏震怒的李純,心中惶恐到極處,驀然生出一股怨恨:“既然臣妾是陛下元妃、六宮之首,那臣妾為何當不得太子之母,享皇後之尊?!”
她撕心裂肺的質問,讓李純當場愣住。
郭貴妃吼出多年積怨,眼中緩緩滑下兩行淚:“當年陛下求娶郭氏女,論輩分,臣妾還是陛下的表姑母,這樁婚事臣妾若是不願意,便是天子也勉強不得!
那時陛下花前月下、紅箋紙上,傾訴了多少山盟海誓、柔情蜜意?臣妾不是無知的小家碧玉,知道陛下看中的是臣妾,亦是臣妾背後的郭家。
可臣妾到底是閨中少女,也有一顆憧憬夫妻恩愛的女兒心,就算懂得再多道理,也敵不過兒女情長,終究還是被陛下的誠心打動,堅持做了廣陵王妃。
臣妾以為,陛下對這樁聯姻多少能有幾分真心,可剛與陛下大婚不久,惠昭就出生了!”
郭貴妃提及當年,依舊滿腔怨憤,淚眼模糊瞪著李純。
李純默默看著這個總是倨傲的女人,在自己麵前崩潰失態,冷聲質問:“你是受了委屈,但生在帝王家,受委屈的人何其多,難道一時失意,就可以**嗎?”
“臣妾也不想**!臣妾鬼迷心竅,糊裡糊塗做下這樣的事,其實心裡也很害怕……惠昭薨逝後,臣妾做了好幾個月噩夢,連著四年都不敢再動這種心思!”
“可你不但沒有處治崔氏,還將她留在身邊重用!”李純痛斥,“若你真心害怕,又豈會有這第二張、第三張符紙?”
郭貴妃拾起符紙撕得粉碎,淚流滿麵:“那是因為陛下近來借著褒獎澧王,頻頻敲打太子。澧王比太子年長,又有權宦支持,臣妾也是被逼急了,才會鋌而走險。
至於南康,她與沈微瀾在東宮公然挑釁臣妾,借著查案步步緊逼,臣妾害怕她查出真相,才會動了殺心。”
郭貴妃看著滿手碎紙屑,好像多年的爭強好勝都成了一場空,隻覺得心灰意冷。
李純居高臨下看著她,眼裡帶著恨意:“虧你身為名門之後,統攝六宮多年,竟然還會被一個宮女利用,成了她複仇的工具!”
郭貴妃頹然垂淚:“崔氏告訴臣妾,她每次作法都會燒掉符紙,誰知她滿口謊言,竟將符紙偷偷留了下來……”
“那是你留下的把柄,她自然要捏在手裡。”李純冷嘲,板著臉問她,“鬼車鳥在朕的寢宮作祟,也是你授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