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一晃,被喚作“門二哥”的人豹子般越窗而入,一身牙將甲胄凜凜生光,正是平盧進奏院副將——門察。
門察在陸從山麵前坐下,摘了頭盔,卸去上身鎧甲,露出鮮血淋漓的一條胳膊。
陸從山連忙取了金瘡藥和白布,為他包紮傷口。
他小心剪開門察的衣袖,看到深可見骨的刀傷,皺眉問:“你不是該在山下帶兵嗎?怎麼突然回來,還傷成這樣?”
“出了點事,官軍追得緊。”門察沉聲回答,忽然抬起眼,緊緊盯著陸從山,“今日寨子裡,是不是來了生人?”
陸從山眼神一閃,平靜道:“沒有。”
門察神色陰鷙,一把攥住陸從山的手腕:“我回來的時候,聞到一股生人的味道。”
陸從山任他抓著,笑道:“這裡是深山幽穀,入口又隱蔽,怎麼可能有生人來?”
獵戶出身、行伍曆練,門察深信自己的直覺,他鬆開陸從山的手腕,咬著白布草草包裹傷口,起身往外走:“你不信,我自己去找。”
“黑燈瞎火的,你怎麼找?”陸從山歎了口氣,端起桌案上的油燈,“我陪你去吧。”
兩人離開茅屋,陸從山用手護著燈火,為門察引路。
月下的山寨蟲鳴喓喓,更顯幽靜。
門察一邊走,一邊叮囑陸從山:“這幾天山裡不太平,讓大哥守著寨子,彆帶人出去打獵,他一向信服你,你的話他一定肯聽。”
陸從山輕聲嗤笑:“為什麼要我勸,他是你大哥,你自己去。”
“算了吧,他見了我,又要罵我豬狗不如,替壞人賣命。我這趟回來就是送個消息,一會兒就走。”
門察腳下拐向學堂,忽然被陸從山叫住:“等等。”
他回過頭,看到陸從山板著臉,數落他:“你這一身血腥氣,衝撞了學堂裡供奉的孔聖人,孩子們更要不學無術了。再說生人潛入山寨,也不可能躲在四麵通風的草堂裡,跟我來。”
陸從山轉過身,將門察引向一條岔道,手中一燈如豆,照得他麵目森冷:“你還記得寨子後麵那個山洞嗎?若有生人,最可能藏在那裡。”
門察盯著他的背影,眉頭緊鎖,但到底還是邁開腳步,跟著去了。
山寨崎嶇難行,陸從山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幽幽歎息:“二哥,要我說,大哥那些話也沒錯,你這刀頭舔血的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