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提及長公主,楚王疑道:“長公主心誌堅定,不為外物所擾,齊郎君要如何勸說?”
齊康溫和一笑,“長公主的婚事不日將被提起,太後與聖人,屬意齊家。”
這是要親上加親,求娶長公主的意思了?
楚王笑容冰冷,“尚公主,的確不失為一個好提議。”
楚王起身,“多謝齊郎君的好茶與維護,本王——”
“等你的好消息。”
齊康起身相送,“齊家不過想替陛下分憂,保得大渝四境安穩罷了。”
齊康直把楚王送上馬車,心道楚王還是值得拉攏的,連個趕車的隨侍都穿得上織金錦。
馬車才駛出坊門,為楚王趕車的隨侍便鑽進了車廂裡。
“奉勸你一句,莫與此人走太近,鳳凰阿姐不喜歡他。”
隨侍二郎將楚王的近侍拽出去趕車,自己坐得離他近了些。
楚王了然。
車廂悶熱,他掀了簾,望著兩側倒退的槐柳和行人,輕聲問道:“二郎你跟著長公主的年歲長,那你一定聽過,裴度此人吧。”
等二郎反應過來楚王究竟問了什麼,他捂著嘴向後仰倒,眼珠子都要瞪到眼眶外邊來了。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沒聽過也沒見過,你夠膽就去問鳳凰阿姐,彆為難我了!”
二郎落荒而逃,不知道跳車去了哪裡。
反應竟這般劇烈,楚王心頭種種思緒,頂得他哪兒哪兒都不舒服,那裴度他也見過,不像是個惡鬼修羅,反而是個靦腆真誠的郎君。
那麼能讓二郎駭成這幅樣子,隻能是因為長公主了。
楚王這一身玄衣,都要將他的麵色染黑了。
“王爺在看這荷包?”風塵仆仆的裴度解下了腰間的荷包,大大方方地遞給他,“這方硯台是我,她說我不知變通,像塊石頭,那毛筆是、是我的心上人,她的名字取自《詩經》,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說懌女美。”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謝應祁捏著那荷包,在心底反駁裴度,管彤隻是封號,她名鳳昭,小字觀音,原該是許配給他的。
隻是他阿爺去世了,陛下也反悔了,他捧上淮南道也無法與慕鳳昭一見,無人能替他做主,他才與慕鳳昭,無緣無分的。
不然今日,展示這荷包的,該是他才對。
馬車劇烈顛簸,將他從舊日思緒中拉扯出來。
同樣一身玄衣的長公主,一陣風一樣鑽進車裡。
她長發高高束起,玄衣前襟上金線勾勒出的鳳凰有振翅欲飛之態,蹀躞帶上隻懸了枚繡著一簇垂絲海棠的天水碧色香囊。
“楚王,你為何這幅頹喪模樣?”長公主方才跑得太快,頰邊碎發淩亂,今日換她主動與楚王對視,長公主眼中沒有探尋權衡,圓眼黝黑,將楚王細細打量一遍,凶殘的狼都要變成純良的鹿了,隻差沒近前嗅嗅氣味了。
楚王取出小桌夾層中的杯盞,倒了酪漿遞給長公主,反問她:“殿下呢?為何也不是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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