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眼神示意楚王去看大堂另一邊角落,那齊二郎剛剛落座。
楚王的目光落在長公主的臉頰上,遲遲不肯移開。
黑長利落的眉,纖長的睫毛忽閃,目光狡黠,笑得不懷好意。
距離之近,楚王都能聞到她身上的牡丹香氣。
“哪有——”楚王話還沒說完,一道紅紗淩空而來正劈在兩人中間,隔斷了楚王要說的話。
二人皆被嚇了一跳,狠狠朝後一仰。
那紅紗由人操縱著打了個轉,纏在長公主腰間,將她扯了起來,甩到大堂中央圓台上。
紅紗主人以身替紗,踏著舞步跳進長公主懷裡,懸著金鈴鐲的雙腿緊緊盤在長公主腰間。
長公主下意識張開手臂環住了來人的腰。
這舞姬烏發編成的數條長辮甩到長公主臉上,砸得她眼前一黑。
還好長公主常年習武,下盤夠穩,一位成年女子撲上來也穩住了沒跌倒。
“郎君真是心狠,三年了,才來看看奴家。”舞姬小聲嬌嗔,還同時隨著鼓樂擺動手臂,舞姿婀娜。
長公主也配合她,和著鼓點旋起,帶著舞姬一身環佩叮當,響個不停。
眾人停杯擱箸,眼神都被台上二人吸引。
“三年未見,岑娘都成都知了,某在此賀過。”
岑娘錦領錦袖,長而飄逸的雙袖時不時揚起,有意無意地擋著長公主的臉。
又一段鼓聲後,岑娘從長公主身上跳下來,伴著明快的節奏鼓點飛速旋轉,翩翩若仙,腰間懸掛的墜珠四散開去又聚攏回來,引得人不錯眼去瞧她。
覆著紅紗的月牙白渾襠褲,胡風羅衫與雙臂間的長紗隨著她的舞姿如花瓣層層綻開一般。
她就是這舞台上最美的一朵花,這朵西域的花,綻在長安的土地上,戀上長安的少年郎。
拉著長公主與她共舞,長公主一身玄衣,瀟灑風流。
直到一舞閉,始終無人能看清長公主的麵容。
“岑娘今日不作席糾②,這一舞權當賠罪。”隨即扯了一隻鑲金白玉臂釧扔下去,引得滿堂哄搶。
西域胡姬尋常,但飽讀詩書能作文人詩客席糾的,這是第一人。
無福與娘子共飲,搶個娘子的物件也是好的,一時間場麵混亂不堪。
趁這個空檔,岑娘拉著長公主,長公主扯著楚王,三個人穿串一樣遠離了人群。
三人一起坐到了堂後的雅間裡可將堂上的情景儘收眼底。
岑娘眼波流轉,媚態儘顯,“沒想到有一日還能看娘子帶旁人來此。”
岑娘媚骨天成,說起話來也是嬌滴滴的,“原來娘子喜歡這樣的俊俏郎君。”
岑娘打量過楚王,又黏回長公主身邊去,“沒有娘子的長安可太無趣了,連胡玉樓裡死了人都被權貴壓下去了,真真是沒勁。”
長公主目光飄遠,看向外頭的把酒狂歌,聲音很輕,“都準備好了?”
“奴家辦事,娘子放心!”
楚王看這兩人一來一回,心裡有了個猜測。
“阿昭也不怕我泄露出去?”拿不準這胡姬是否知曉長公主的真實身份,楚王喚了阿昭。
這二字出口,他心裡也沒底,已經做好了她翻臉的準備。
長公主啪一聲展開折扇,“自是不怕,我與君壽兄何來秘密。”
雖是調笑,笑意卻不答眼底,她是決意要將楚王綁上她的賊船的,綁不上去再斬草除根。
既然楚王已用齊二投桃,那她也用齊二報李。
外頭齊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