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封婚書,被沈妙妍收到了一處。
阿湘她暫時沒有安葬。
她要去縣衙,把李二壯的屍身請回來。
沒等她去,人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
那人穿著一身官袍,帶著他的烏紗帽,大步流星地走來,一邊走還一邊說:“何人在此聚眾鬨事,欺壓我本地百姓?”
他身旁,剛剛被揍的地痞無賴,頂著一張青腫的臉,衝著這邊指著。
沈妙妍抬眼去看。
潞城的縣衙,董飛英。
董飛英此人看起來濃眉大眼,一身正氣。
若不是他正氣勢洶洶地衝著沈妙妍而來,她還當真要以為他是個什麼憂國憂民的好官了。
董飛英黑著一張臉:“就是你們在此鬨事?”
“何謂鬨事?”
“聚眾毆打我治下子民,還不承認?”
董飛英眼睛一瞪。
沈妙妍冷笑:“大魏律法什麼時候連還手都不許了?”
董飛英聞言,狐疑地上下掃視了她一遍,見自己確實不認識,又放下心來:“你們單方麵毆打他人,本官都站在眼前了,竟然還倒打一耙!來人!把他們給我拿下!”
他身後,十幾個衙役聽命,手持官刀衝了上來。
沈妙妍抬手,震雲鏢師便當真同衙役動起手來。
這一動手,給董飛英嚇得連連後退,一邊退,還一邊嚷著:“你們竟然和官兵動手!知道這是什麼罪名嗎!”
遠處,李家村的其他人躲得遠遠的,正衝著這邊議論著。
沈妙妍漠然地看著神色慌張的董飛英。
欺軟怕硬,仗勢欺人,既無仁心,也無智勇。
這就是大魏選出來的,管理一方的父母官。
哪怕不算上一世的仇。
這大魏的掌權人,也該換換了。
董飛英到底沒能把沈妙妍一行人抓走。
不僅僅是打不過的緣故。
還因著一隊軍容肅穆的士兵,出現在潞城管轄下的李家村。
領頭的將軍從馬上跳下來,對著沈妙妍抱拳:“沈小姐。”
沈妙妍轉頭看去。
那人看起來頗為年輕,身姿挺拔,眼睛裡還帶著少年人獨有的那種銳氣。
年輕人眼睛盯著沈妙妍,很隱晦地打量了一遍,然後很爽朗地笑了:“未來的文王妃對吧?在下唐嘉木,現任淮州駐軍使。”
淮州駐軍使。
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剛好掌控淮州地界三分之一的兵權。
……叫她未來的文王妃,看來是因著謝昭的緣故才來這裡的。
她倒是確實給謝昭送了信,述說淮州情況,請他在京中多做轉圜。
但,即便是他收到信立即動作,也應當沒這麼快才對。
這位唐嘉木和謝昭,究竟有什麼關係呢?
沈妙妍思考隻是一瞬間。
她笑著對唐嘉木道:“多謝唐駐軍使。”
唐嘉木的到來徹底打亂了平衡。
在沈妙妍的示意下,震雲眾人收刀,撤到沈妙妍身側。
另一邊,沒有董飛英的指示,衙役們也同樣向後撤,他們顯然陷入了混亂。
淮州駐軍使。
潞城的衙役中,還是有人認得的。
既然不是有人假冒淮州駐軍使,那就是他們卷入了黨派爭鬥。
他們今天出來辦的事,可大有文章可言。
誰也不想上趕著去做出頭鳥。
董飛英驚疑不定,一雙眼睛在唐嘉木和沈妙妍之間來來回回地看。
“駐軍使,就算這是你的人,也不能縱容她欺負我治下的百姓吧?”
這話一出,便知道他方才沒聽到兩人的對話。
沈妙妍瞥他一眼。
蠢。
唐嘉木倒是臉一板:“誰說這是我的人?這是文王妃!她又欺負哪個百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