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不知何時已被泯滅,溫和的日光透過枝葉洋洋灑灑落在溫娮身上。
她伸手擋住刺眼的光芒,慢慢將眼睛睜開。
身上蓋著的那件紅色外袍在日照下尤為鮮豔、醒目。
她起身望向周圍安靜的林木,欲從中尋到某個身影。
“我在這。”這道熟悉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溫娮轉過身,少年背著光,碎金打在身上,渾身上下皆散發出一種朦朧和煦之感。
“給。”蕭熠珩將手中的新鮮野果遞至她眼前。
溫娮接過野果,抬眼問道:“你方才是去摘果子了?”
蕭熠珩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還有這個。”
他又把水壺放在她手中,“喝點水,將這些野果都吃下,待會咱們該啟程回去了。”
溫娮抬頭看了看此處繁茂的密林,這裡是山崖底部,雲霧蔽天,根本望不到儘頭。
近幾日邊境地區的天氣都十分的好,暖陽高照,清風和暢,仿佛已經聞到了春天的氣息。
兩人在叢林一前一後地走動,露水沾在身上,將衣服顏色染得更深。
踏過叢林便走至一條小道,這小道看著好似時常有人來過。
在這深不可測的崖底,野獸出沒頻繁,還有誰會經常來此走動?
二人不禁警覺起來,沿著小道一路朝前走去。
狹窄的路道驟然開闊,不遠處的空地上好似有一塊隆起的土堆。
二人走近,發覺是一座墳塚。
這座墳塚沒有立碑,與先前溫娮發現的諸多墳塚一樣。
所以,來此處的人是在祭奠親人或故友嗎?
溫娮心中猜測了一番。
且不知為何,她見著這墳塚心底隱隱有一股悲傷在流動。
“誰!”溫娮喝道。
一側茂密叢林中發出窸窣聲,從一片綠意中走出一名白衣飄飄,氣質出塵的男子。
“溫姑娘。”
“至空道長。”
“至空……道長?”蕭熠珩對此滿眼愕然。
至空道長看到溫娮身側紅衣烈烈的少年,神色忽地怔住,他道:“你是,小珩嗎?”
小珩?
蕭熠珩與至空道長之間是何關係?
溫娮瞧了眼蕭熠珩,又看了眼至空道長,她眼眸微微睜大,有個不解的答案此刻十分了然。
還記得她第一次見到至空道長時,總覺的他這一身的氣質和眉宇間淡淡的桀驁之氣極為熟悉,最初她以為或許是從前在某處見過這位道長,如今她倒是知曉了,是因為至空道長跟蕭熠珩十分相像。
一身矜貴不凡氣質和眉眼間浮動的悠散之態簡直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一陣相視靜默過後,隻聞蕭熠珩對至空道長輕蔑一笑,道:“我還以為你有多用情至深呢,原來真隻是個懦夫罷了,真是稀奇,竟然去當了道士。”
至空道長聞言,眼眸沉了下了,幾欲開口,最後皆化為一聲歎息。
溫娮見空氣中的氛圍愈發低沉,仿佛即將迎來一場狂風暴雨。
她開口道:“至空道長您為何會在此?”
至空道長這才抬眸,緩了緩神色,道:“這裡就是你想來的地方。”
“我想來的地方?”溫娮極為不解的重複著這句話。
她茫然向四周掃視,目光落在了那座墳塚之上。
她輕輕皺眉,走至墳頭,她凝著這座墳塚,眼睛一眨不眨。
忽而,腦海中浮動出上回在禺陽所做的那場噩夢,畫麵一禎接著一幀的在眼前回蕩,殘忍、可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