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他驀然猛地咳嗽,好似要將脾肺都咳出來。
小太監趕忙上前撐傘,傘沿低垂將少年的身影籠罩,隻剩下消瘦挺拔的背影。
李姝茵眼巴巴的盯著,直到人的身影被冷宮吞沒,這才失落的收回目光。
多好的人啊,可進來便是衝著冷宮去,真是可憐。
眼見外邊的宮婢散去,隻剩下幾個抬著行李的太監,愈發的掩不住她心中的好奇,於是她順著牆根摸到了冷宮外邊。
冷宮是整個皇宮最荒蕪的宮殿,院子裡雜草叢生,屋子裡蛛網密布,臟亂的讓人無從下腳,恰逢上雨天,腥味兒重的很,熏的人胃裡發酸。
那鼻頭朝天的太監嫌棄的踢著地上落下的贓物,手中的拂塵胡亂飛舞拭去半空的灰塵。
見少年端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旁側還有個小太監打著傘,他是氣不打一處人,扭著身子走到少年跟前,陰陽怪氣著:“哎呦,咱家說太子爺,您都到冷宮了,便不要太拿著氣了,若不是皇後娘娘體恤你身子不好,咱家可不會到鳥不拉屎的地方送您呢。”
宋演單手托腮倚在石桌上,好整以暇的盯著他,重重的咳嗽兩聲,薄唇微啟:“孤身子不適,近日又染了風寒,公公若是不怕,大可以在這裡繼續候著。”
張公公嚇得連連後退,嫌棄的捂著嘴,咬著牙道:“可保重身子,可彆薨在這兒。”
也不管身後的太監有沒有將行李放好,他便疾步而去,等到了大門外,才衝著那幾個太監嚷嚷:“就擱在那兒,走罷!真是晦氣!”
這副模樣實在是滑稽,躲在門外的少女也笑出聲來。
很快,少年銳利的眼神便投射了過來。
李姝茵自覺藏不住,忙從門縫裡鑽了出來。
冷宮的門年久失修風吹日曬的,早就破的不像樣子,那留出的縫隙恰好合她一人鑽進來。
白嫩的小臉任由雨水沾濕,一雙杏眸彎起好看的弧度,如同一朵生在雨中的海棠花,明媚卻不失活力。
“你是哪位貴人?”
少女軟糯的南方腔調蕩進宋演的耳朵裡,但他卻對這位不速之客並不感興趣,撇開眼接過身後太監的傘。
李姝茵知曉是自己唐突,便也沒有生氣,轉身回到大門外,亮聲道:“我便住在你的隔壁,若是有什麼需要可以來尋我。”
話落,她便轉身回了院子裡。
少年不以為意,聽不出喜樂,“阿福,冷宮什麼時候跑的進阿貓阿狗了?”
舉傘的小太監渾身一抖,趕忙道:“隔壁昭日宮的主兒,若是沒記錯,應當是燕國來的六公主...同陛下和親,隻是恰逢上先皇後病逝,便一直拖著了,想來陛下也忘記宮中還有這位存在了。”
他想起方才那位渾身濕透的像隻小貓的少女,忍不住嫌棄,“和親公主?”
阿福點頭,嘴角噙笑:“若是她成了後宮的娘娘,說不定可以氣氣皇後娘娘。”
宋演停下腳步,側目看向緊貼著冷宮的宮殿,病懨懨的麵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驀然多了幾分陰沉,讓人直發咻。
阿福跟著他久了,仍舊嚇得後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