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貴妃的身子一下子癱軟下去。
她知道,郎軼這個人,縱是罵名累累,卻有一點好,便是拿了錢就會做事。
既然他親口說壓不下去,那有九成是真的了。
文貴妃掐著手指,喃喃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郎軼語氣淡淡:“娘娘應該知道,陛下既然不願意讓儲君的身上流著文家人的血,那麼殺個把文家人,同樣不在話下。”
文貴妃又是一個激靈。
是啊,她現在的確是年紀大了,但她剛入宮的時候,也是十五歲一枝花。
專寵多年,彆說一兒半女,就是顆蛋都沒揣上過。
問題在哪裡?
隻見文貴妃的目光漸漸變得堅定:“他不仁,休怪我不義。哥哥不能死,我們文家人已經死得夠多了!我的祖父,我的父親,我的伯伯叔叔們,這幾十年裡,為他的江山**多少人?”
她猛地轉頭,看向郎軼:“你有什麼辦法?”
郎軼略一思忖,還是建議道:“毫發無損,怕是不能,但壯士斷腕,勉力保全自身,應該不是問題。”
文貴妃沉默許久,終於點點頭。
她原本是想要當麵向郎軼發難的,再不濟也要罵他幾句,出出氣。
但直到郎軼離開,文貴妃都沒能說出一句不好聽的話。
時移世易,文家不再是過去的文家,郎軼也不再是過去的郎軼。
出了翊坤宮,郎軼沒回監房,而是徑直出了東街,一路往北行走,進了一條胡同。
他在胡同深處有一處私宅。
大太監們在宮外都有自己的府邸,郎軼也不例外,隻是他平時絕大部分時間不是在宮裡,就是在司禮監,甚少回來。
彆看這宅子不算太大,隻三進的院落,但因為攏共就郎軼一個主子,並幾個年邁的老仆,住得那叫一個綽綽有餘。
郎軼洗了手臉,換好了舒適的家常衣服,直奔書房。
書房多寶格架子後麵,還有一個小小的耳室。
此刻,薑芙手寫的那幅“天作之合”就掛在牆上,已經裝裱好了,用的都是最上等的材料。
郎軼駐足,欣賞片刻,心中對小李子的機敏不禁又滿意幾分。
這麼多乾兒子,或許他不是最聰明的那個,卻是最能明白他心意的,知道什麼事情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