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或許那件戲服有問題。”謝長行歎息一聲,“但劇組裡八成有人被收買或者被蠱惑了,現在去找,怕是找不到那件衣服。”
江臨雙則說:“我們是不是該送她回去?”
這話讓鹿顏露出期待的神色,但謝長行的反應卻潑了她一盆冷水。輪椅上的青年伸手拿出一張白色的符紙,上麵用銀色的線條勾勒了圖文,然後他把那符紙在鹿顏身前身後掃了兩圈,就在他們的注視下,那張紙緩緩變了顏色,越來越深,最後成了一種深灰色。
謝長行展示那張深灰色的紙:“她的靈魂上浸滿了屍氣,程度太深,如果不能拔除,是無法回到身體內的。即便強行送回,也會使得屍氣浸入骨肉,不用幾天就會衰亡。”
深夜的風,吹得連靈魂都要涼透了,鹿顏終於忍不住,還是捂住臉,疲憊地歎息,但她卻沒有流下眼淚,似乎她已經不太會哭了。
“你體質正常,命格正常,也不是特殊的八字,沒有任何玄學上的利用價值,所以,你是得罪了什麼人?”謝長行問。
隨即,他難得略有一絲嘲諷地笑了一下:“按照最近的情勢推測,與你有最大嫌隙的,應當是白琳琳。”
這太顯而易見了,她們兩個針鋒相對了好一陣了,除非沒有人發現鹿顏身上的詭異,不然一旦被發現,肯定要往白琳琳身上想。
但也是因為太明顯,反而感覺是被刻意引導。
謝長行又看了看兩個打擺子的假陰差——這兩個看上去像新死鬼,估計剛死就被抓了壯丁,應該也是沒資格去見幕後指使的。
撤去他們身上被烙上的禁錮,放他們自行去該去的地方,兩個野鬼一副劫後餘生的喜悅神色,飛快逃竄,消失在夜色中。
謝長行看了一眼天空:“天也快亮了,她不能照陽光,跟著我也不好,我身上陽氣太重,跟我久了傷她的魂體,且如果沒有更強的陰氣壓製,她身上的屍氣會發作。”
說著,他的眼神已經是明示江臨雙了。
江臨雙看了他們一眼,了然,雖然原理不一樣,但亡靈法師也的確能保證鹿顏魂魄的安全,不過這樣一來,鹿顏就會見到有身體的江臨雙了。
他挑眉看向鹿顏,鹿顏也緊張地看向江臨雙,隨即莫名猜到了江臨雙想什麼,保證道:“我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其實江臨雙用兩個身份隻是好玩,又不是怕人知道,但鹿顏雖然理解錯了,以為江臨雙是有難言之隱才想瞞著什麼,但她的保證很真誠,靈魂在亡靈法師麵前是做不了假的。
“行,那走吧。”江臨雙說。
謝長行卻道:“那要麻煩你啦,我要去追那夥趕屍人,天亮我會去看看鹿顏的身體如何了。”
他狀似不經意地問:“對了,我怎麼聯絡你?”
好問題。
江臨雙懶散地抬起胳膊:“來,伸手。”
謝長行當真聽話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江臨雙凝聚亡靈之力,在他的掌心烙印了
一個魔法符文。
“找我的時候,握緊手掌,念——”
他用迪亞納大陸的語言,說出兩個字:“影月”。
在這個世界裡,這是一個相對而言古怪卻莫名好聽的音節,謝長行念過的咒語口訣多得很,倒是沒有懷疑這個音節並非來自本世界,但他的的確確從未見過這樣的符號,也沒聽過類似發音的咒決。
“好,我記住了。”他揮了揮手,符文已經消失不見,但謝長行感覺得到那裡有個痕跡。
“不送。”江臨雙擺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謝長行笑著轉身離開,鹿顏就跟著江臨雙飄啊飄,本來以為會去什麼荒山孤墳、林間木屋、或者再不濟也是山洞水渠,但鹿顏很快發現,他們正在往回酒店的路飄。
“你不是住酒店吧?”
江臨雙嗯了一聲,鹿顏大震撼——酒店鬨鬼!
酒店門口有個小廣場,廣場周圍圍滿了攢動的人群,細看,赫然是一群記者,有扛著攝像機的,也有舉著手機乾脆直播的,他們圍著的是一名警察,警察身後是他的同事,正攔著想要上前看的記者,給救護車清理道路。
不用看,鹿顏似乎心有所感,她和江臨雙飄到人群上空,她還不怎麼會飄,是江臨雙拉她上去的,他們果然看到,醫生在給一個年輕女性做緊急救治——那正是雙目緊閉的鹿顏。
醫生正在問一個酒店的保安:“你什麼時候發現鹿顏女士跳樓的?”
保安:“剛剛啊,一發現立刻就報警了。”
醫生們麵麵相覷,他們查看鹿顏皮膚上的傷痕和淤青,皺起了眉頭:“這些看上去確實是是摔傷,但至少應該六個小時以上了!”
鹿顏:“是那件衣服!”
江臨雙湊近了一些,鹿顏不太好意思在一個相貌如此出眾的男性麵前展示自己的身體,試圖遮一下,但醫生那邊已經剪開了她的上衣。
“固定一下,鎖骨骨折……”
“她是從幾樓跳的?口鼻乾淨,似乎暫時沒有內出血跡象,還好。”
“好像是三樓吧?”保安回答,“沒太看清。”
他猶豫了一下,訥訥地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當時她的屋子沒開燈,我看到她從窗口跳出來之後,好像屋裡還有個人影。”
一旁的警察很是緊張:“可能涉及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