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行覺得,他所有的理智都在這一瞬間崩塌,血液海嘯一般轟鳴著湧向大腦,又在他腦子裡翻滾出沸騰的泡泡,被江臨雙捧住的地方直接就是海底火山噴發,騰地一下燒成一片。
他真的好可愛啊。
謝長行想。
我可能是醉水了,怎麼也暈暈的。
江臨雙的手偏偏還不老實,順著謝長行的臉開始摸,仿佛正愛惜地把玩一件好不容易到手的新奇玩具,裡裡外外仔仔細細檢查,這裡戳一戳,那裡捏一捏,呼地一下拉開謝長行的背鰭,抖了抖,又轉頭去拽他的尾巴尖。
謝長行像個大號人魚布娃娃,一動不動,隻有渾身的皮膚正在冒出粉紅色的熱氣兒。
這太刺激了吧!異世界都是這麼孟浪嗎?這可是光天化日、公開場合哎!
江臨雙發出夢囈般的感歎:“啊,君主在上,這可真漂亮啊。”
謝長行甜滋滋地回答:“嗯嗯,你也好漂亮的。”
他們來來回回重複了好多遍這兩句對話,直到賣火山釀的老板都覺得牙酸了。
“年輕魚啊,年輕魚!”老板頻頻搖頭,塞給謝長行一個粉紅色的瓶子,“送你們啦!”
謝長行打開那瓶酒,嘗了一小口,有一種濃鬱的、陸地上沒有的甜味,但又不會過於甜膩,喝起來先是冰冰爽爽,然後滑過喉嚨的液體逐漸升溫,最後暖融融一團落入胃裡。
好啦,謝長行心說,這回真的醉啦。
喝醉的江臨雙顯得比平時活潑,嘴角的弧度始終是向上揚起的,他搖搖晃晃地拉著謝長行,在每一個攤位前東看西瞧,還會禮貌地問過老板,再拿起攤位上的貨物,往謝長行身上比比劃劃。
謝長行不得不把時不時撞進水母裡的大神官撈回來,他隻要一個不注意,就會發現大神官閣下正和一隻發光大水母糾纏在一起,拉著對方的觸手笑得可可愛愛,一點都不像個反派。
如果動作慢一點,水母的觸手就會在大神官腦袋上打個蝴蝶結出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水母的顏色從夢幻的藍紫色,變成清新又溫暖的黃綠色,路過的鮫人嘀咕道:“哎呀,晚上了,該回家吃晚飯咯!”
水母顏色的變換標誌著時間的流逝,這種計時方式確實新奇有趣,江臨雙對著一隻可憐水母上上下下戳了個來回,一臉要把對方帶回溫馨實驗室的表情,然後懊惱地想起,自己還沒建好實驗室。
他忽然轉回身,對謝長行招手:“謝小魚,過來,我留個影。”
謝長行聽話地遊了過去,江臨雙比了一個複雜但漂亮的手勢,然後一道炫光劃過謝長行和他身邊的水母,江臨雙攤開的手心出現了一道投影,裡麵正是遊動的謝長行和水母。
“這是什麼?”
江臨雙解釋:“一個普通的留影術,可以記錄短時間內的畫麵。”
謝長行驚奇地歪著頭說道:“人\體\攝\影\機!”
江臨雙斜睨了他一眼,說
道:“彆裝可愛了。我酒都醒了,你才喝一口,不會還醉著吧?”
謝長行樂了,他的尾巴歡快地在水裡甩來甩去,水流把水母攪動得東搖西晃,拚命伸出觸手想抓住江臨雙,好固定自己。
江臨雙坦然地說:“看什麼,司月大神官也是人,喝了高度數的烈酒當然也會醉,我又沒帶解酒魔藥。一會兒回去我弄點,不然明天可能會頭疼。”
謝長行道:“嗯,那下次我們適度飲酒。”
鮫人聚居地的夜生活相對而言比較平淡,大家三五成群聚集在空處,圍著水母唱著悠悠揚揚的歌,江臨雙聽不太懂,但從精神力波動來看,都是些閒散安逸的內容。
“沒有電子產品汙染的世界真是太溫馨了。”江臨雙忍不住感慨起來。
謝長行點頭:“確實,現在玄門的平均水平日益降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年輕一輩都沉迷電子產品去了,不,其實老一輩也沒好多少。”
江臨雙深有同感:“是,我那學生早些年一時鬼迷心竅,差點轉行成為帶貨主播。”
謝長行笑起來,讚歎:“你都有學生啦?”
江臨雙奇道:“我兩百多歲,有學生很奇怪嗎?我教過的神官和黑暗騎士多了去了,不過正式算我學徒的隻有一個,叫碧翠絲,未來應該會接我的班。早些年她學魔法學哭了,想轉行當帶貨主播這事,至今都是她難以啟齒的黑曆史。”
他們回到白綃的貝殼屋,發現白天見過的紅汐正等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