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1 / 2)

【21】警校篇

老實說,我的人生又不是什麼輕喜劇。

為什麼我要為晚上的“無中生友”煩惱?

我為這件事沉默不說話的時候,萩原研二給我塞了一個紅豆奶油銅鑼燒。雖然我並不覺得一個吃的能夠解決我的煩惱,但是我把它吃完了。因為今天是想吃銅鑼燒的心情。我吃完之後,萩原研二又說,到時候去自助餐餐廳的話會有更多吃的,最好還是留著肚子。

我是走到餐廳門口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這家夥該不會一開始想要給我多買幾個吧?

我不問,他當然也不會說。

聯誼的地方是在新宿一家知名酒店的自助餐餐廳。

進門便是誇張的巴洛克風格裝修,大量的銅鎏金裝飾品,桃花心木桌,有羅馬和阿拉伯蘇子雙刻度的白色琺琅表盤,牆上色彩斑斕的繪畫與華麗風格的餐廳融為一體,更不用說桌子上都擺著當季最鮮麗的花。

我覺得,付一萬日元的錢裡麵也有部分是為了這中世紀的沉浸體驗。

萩原研二有做預約,和服務員說幾句後,服務員便帶著我們去訂好的長桌。在轉移位置前,萩原研二朝著我的方向,用手指撫著自己的頸部,問道:“我看了很久了,你這裡真的沒問題嗎?”

我甩了甩被那個銀發男當時捏得變形的手,隨口說道:“喉嚨絕對吃得下東西,但手暫時拿不了多少。”

我是右利手。

“那男的是職業的吧?”萩原研二見慣我在警校欺負其他學生,第一次看到我碰釘子,不可思議道,“還有,你剛才怎麼不說?我們路過藥店的時候,至少可以用冰敷一下手。”

我嫌棄他大驚小怪,“韌帶和關節又沒有受損,不舒服的時候我自然會開口了,還用等你來說。”

萩原研二聽完後有些無奈了,“你總是這樣的語氣,久而久之,大家都會怕你,還不敢主動關心你。”

我一聽便笑,“其實你不用那麼委婉的。我知道很多人討厭我。但他們有那麼了不起,讓我還要擔心他們討厭我嗎?而且,既然他們討厭我了,我連他們的死活都不管,你以為我會在意他們的心情嗎?”

“……你的性格真了不起。”

我頷首沒有說話。

這還用多說嗎?

長桌主位是五個大眼睛的女生,估計是女校查發型之類的比較嚴苛,她們都是半長的頭發,也沒有染,最多是用卷發器稍微卷一下發尾,或用發繩紮一個時興發型,更多的就是穿衣化妝了。我們到場的時候,她們正和其他三人積極地聊天,可萩原研二一出現,她們的目光就立刻移到了他身上。

“萩原君,怎麼遲到了?我們在這裡等你好久了!”

話聽著有點小抱怨這麼說,但她們明顯狀態要比之前興奮得多。

萩原研二開口前,朝我看了一眼,發現我不打算開口,就說道:“我們過來的時候,遇到了搶劫案。”這話一落,諸伏景光、降穀零和鬆田陣平也跟著豎起耳朵聽。

鬆田陣平抬頭問道:“怎麼回事?”

女生們也紛紛問道:“一定很驚險吧!對方有槍嗎?”

“槍還是有的。”

萩原研二越是輕描淡寫,越是吸引周圍的人的注意。

話說,萩原研二講故事還是一套一套的,一起普通的案件被他講成了辛巴達曆險記一樣誇張,什麼巧破珍珠項鏈案、武鬥職業自由搏擊手,還有智謀珠寶店強盜團,一套一套跟連續劇一樣。我本人聽了都覺得神奇。

整個聯誼開場都被炒熱了,而我還被安插在案件的中心,於是更是順理成章地成了話題人物,比如問,有什麼期待的戀愛對象,又或者是喜歡什麼性格的人。當然,這都

是由萩原研二代答,我在聽故事的中途就走了。

我坐不住。

自助餐提供的大多是西式和日式的料理,牛排、烤羊肩、螃蟹、魚子醬等明顯比較貴的食物已經有一些人在排隊領取了。我一開始進餐廳的時候,就很關注甜點類了。見光是草莓就出了八種款式,我就想試一下。結果我還在拿草莓棒棒糖,就是那種插著竹簽的草莓,自己在旁邊的巧克力噴泉裡麵沾巧克力醬的時候,一個小炮彈衝到我的麵前,直接抱著我的腰。

我低頭一看,是毛利蘭。

小蘭一看到我被嚇到,鬆開手之後,還像小兔子一樣一跳一跳的,邊跳邊笑,“弘一哥哥!果然是你!我好高興啊!!”

拜托,如果不是我的話,你現在就被人販子夾起來拐走了。

我真受不了孩子的熱情,都不知道她腦袋裡麵怎麼想的。

隻要不認生,就可以那麼熱情嗎?

“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隨手把沾好的巧克力醬草莓遞到她手上,免得她又撲上來。話說這孩子力氣是有點大的,剛撲上來我還有點站不穩。

我剛說完,突然意識到什麼,立刻蹲下身,謹慎地問小蘭:“你爸也在這裡?”

我用聯誼的借口推掉和毛利大叔的見麵。如果這都能遇上的話,那在這個餐廳裡麵,諸伏景光和毛利大叔兩個人中間必須有一個人昏過去了。我默默地掰著手指做熱身動作。

話說,毛利大叔不愧是前刑警,把長野慘案的細節查得很細,還親自去走訪了一趟,還和諸伏景光的哥哥諸伏高明見了麵。

我其實自己也有看過15年前的長野慘案資料。

真的就一張報告,連反麵都沒有,連線索給得很少。

這起發生在15年前的案件概要很簡單,15年前一戶民戶長子歸家的時候發現家裡出現異常。現場調查過其住戶門鎖都關得好好的,家中留有一名孩童。然而這個孩子因受驚過度,對案件過程沒有半點記憶,且長達三個月之久,也沒有能夠說出半句話。

凶器是凶手自帶的廚刀,上麵已經檢查出凶手的指紋,但沒有和長野縣警視廳當時錄有的指紋相匹配。

從死者身上的刀傷來判斷,對方並不是存有任何折磨的心態。因為每道傷口都儘可能得深,都想一刀致死,顯在屍體外觀上的刀傷十分淩亂,似乎是因為找不到要害處,隻要發現對方還有在喘息在掙紮,便不斷地捅刀,直到傷到要害處。於是,男方腹部,胸部,頸部都可以發現刀傷,共計11道,腹部是被連捅四刀,胸口的刀傷是致命傷。而女方左肩和左臂都有明顯的淤痕,背部也有兩道淩亂的刀傷,而前胸一刀斃命。從傷痕分布情況來說,女方應該是發現自己丈夫遇害要轉身逃跑,被對方握住肩膀借力,中間女方用力掙紮,凶手不不轉而抓住對方的手臂,連捅兩刀,最後翻過對方,往前胸重力一捅,形成現場飛濺的血跡。

僅僅是屍體刀傷就可以想象出犯人如何殺紅了眼,行凶過程中如何得猛烈凶殘。更彆說還有人坐在同一片空間裡。刀肉碰撞的聲音,地板震動的聲音,痛呼驚叫的聲音,從同一片空間裡麵化成密密麻麻的蟻群侵蝕著幸存者敏感又脆弱的神經。

對於受害者來說,親眼目睹父母死亡絕對是一輩子的陰影。

然而這個案子的進展也不會因為受害者受到了怎樣的痛苦而有所轉變。案發時間根據食物消化程度來說,應該是夜間7點到9點間。行凶者出逃的方向並不明確,且當時並沒有任何目擊者,導致破案極其困難。警方出動了人海戰術進行挨家挨戶地調查,結果毫無收獲。

諸伏景光這起案子還有一個難度就是關注度低。我指的並不是警方對這個案子關注度低,而是社會對這個案子關注度沒有那麼高。警方自然

會調查這個案子,並且依照程序在規定時間裡麵儘可能地破案。但沒有社會輿論壓力以及社會關注,調查力度和深度一定會有所影響。像是那些列在日本知名懸案的案子,都是因為受害方一直都用高懸賞額吊著社會群眾提供信息,且長年到處發告示,不斷地提醒社會曾經有這麼一件事發生。而諸伏家兄弟年紀小又沒錢,雖然也有警視廳列懸賞額,但肯定沒有那些知名的高,這也限製了調查。

毛利大叔說,除了懷疑激情殺人之外,當年警方著重調查了諸伏父母的工作場所,是否有與其結仇結怨的,但諸伏夫婦與人和善。調查過程中不僅沒有聽到一點關於他們的惡言,反倒都是一堆美談。

毛利大叔說,於是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是否犯罪嫌疑人不是和諸伏父母有關係的,而是和諸伏家孩子有關係的。凶手因為一些學生間的矛盾而想要報複諸伏家的孩子。順著這條線,他調查了諸伏高明當年的同學及學生家長,還調查了諸伏景光當年同學及學生家長。他發現,就在諸伏景光家出現慘案之前,諸伏景光曾有個同學在郊遊的時候出事了。這個孩子的家長在諸伏景光父母死後不久,就搬出了長野縣,目前打聽到對方好像是在東京親戚家幫忙。

雖然毛利大叔某些推論不太準確,但是他的調查確實是一個重大的突破口。我當時聽完,就有種強烈的預感——毛利大叔找準了方向。現在就隻剩下找到人而已。

……

小蘭見我那麼緊張,雙眼亮晶晶地說道:“我媽媽帶我過來的。你找爸爸有事情嗎?”

我鬆了一口氣,立刻開始批評小蘭道:“在路上見到熟人也不能這麼親近,你知不知道百分之九十的案子都是由熟人做的?我給你的巧克力草莓說不定還下了毒。”

小蘭愣了愣,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自己咬了一口草莓,隨即笑了起來:“好甜。”

沒救了,這孩子出去就會被賣了。

“我帶你回桌子。”

“弘一哥哥,幫我拿草莓杯和草莓蛋糕。”

草莓杯?

我看見草莓蛋糕旁邊有一排用高教玻璃杯裝著的草莓奶油慕斯

“來這種自助餐餐廳,一開始就吃甜點是最賠本的。”我一邊批評,一邊拿了兩個草莓杯和兩塊草莓蛋糕,她一個,我一個,“你要學會精打細算。”

小蘭抬頭看著我,疑惑地說道:“可是弘一哥哥也在吃甜點啊,你已經吃完飯了嗎?”

哼哼。

我點點手指,說道:“彆人請我的,所以我不需要花錢。那我吃到就是賺了。”

“哇!哥哥好受歡迎,彆人請你吃東西。”

“不要羨慕我。”

“我羨慕一小會也不可以嗎?”

“好吧,隻給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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