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管是誰,都比鬆田陣平更知道怎麼讓著我。
我現在都覺得我和模範生降穀零賴皮一下,他都不會像開學前對我那麼多要求了。可鬆田陣平一看就是塊不知道變通的石頭。
我不懂,為什麼這個月才剛開始,我就遇到那麼多不順利的事情。
被各種各樣的人給纏上了。
聊了那個人的事情。
鬼塚大叔遇險。
討厭的小組成員。
有預感接下來的一個月都不順利。
看起來得驅邪才是。
※
我吃過晚飯之後,在便利店買了零食——小包的水果糖、巧克力棒,小魚乾,還有一包限定的卡樂比芹菜口味薯片。最後那包薯片算是我的意外收獲。我是無意中在貨架上掃過發現的。
我從來沒吃過這種口味的薯片,因為我也不喜歡芹菜。
不過我突然想起芹菜是セロリ,零是ゼロ。
我就覺得好笑,想知道多難吃,所以買了。
付賬時,我還偷偷把兩瓶啤酒放在購物袋底層。
之前給過小費的便利店店員小山竹太跟我,驚訝地問,在警校可以喝啤酒嗎?
“不可以,所以彆說出去。”
我用手在臉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小山竹太也跟著我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連連點頭:“我不會說出去的。”
“不愧是我看好的店員。”
我給他點了一個讚。
可要是真被抓了也沒有辦法。老實說,我從國中開始就經常被叫去辦公室寫檢討了。不過,一般警校宿舍晚上也沒有怎麼查學生有沒有帶煙酒進宿舍。
更何況他們都是和我老熟人了。
最多就是口頭警告。
晚上八點多,宿舍沒那麼多人走動,我就拎著購物袋跑到天台去了。
天台入口處不是就有個小平頂嗎?
大概離地高個2.2米左右。
我蹬著牆麵,轉眼就上屋頂。此刻,天氣開始入夏,晚上的風清爽又不會太大。開了一瓶啤酒
放在腿邊後,我就著鹹香的小魚乾開始玩手機的將棋遊戲。
我的手機挺老的了,從高中開始用到現在。有些手機軟件都因為手機版本太舊不能下載。不過我不怎麼愛玩手機,除了打電話發短信之外,就沒怎麼用,所以沒有怎麼在意。
中級將棋變得很難,我下了四十分鐘才結束。
我還輸了。
我不喜歡輸,一輸就非常容易不高興,而且很容易厭倦。
我隨手退出將棋遊戲,開始翻手機,看之前的聊天記錄。我平常雖然叭叭叭說一堆,但是在手機短信上麵,說的話卻太少了,基本也沒有什麼對話。從底下翻到前麵之後,我的新遊戲就成了刪沒有用的聊天記錄,清自己的內存。但我本來就沒有什麼聊天記錄。
隨即,我又開了那包神奇的芹菜薯片。
啊,這聞到味道就沒興趣了。
丟在一邊後,我乾脆躺在平頂上睡覺。
這睡得本來還不錯的,結果被兩個人的對話聲給吵醒了。我檢查時間,才到晚上九點多而已。
我坐起身後發現,在天台說話的是降穀零和鬆田陣平。
我懷疑我現在其實是在玩什麼RPG遊戲,否則我怎麼每次晚上獨處,就會刷到他們兩個人的事件——打架和夜會(夜晚相會)。
不過我好像錯過一大半了。他們剛結束下午訓練場的話題,反正我是聽到他們說什麼鬼塚教官去交涉的話。
誒——話說,他們關係什麼時候那麼好的?
我抓出一顆水果糖,開始正大光明地偷聽。
他們現在一回頭就可以看到我坐在平頂,因為我的影子冒出來了,投在地上。等他們一回頭,就會被我嚇到,想想那個畫麵就很好笑。
都說男孩子的感情都是從打架裡麵產生的,所以這兩個人是非常幼稚才會打架的意思嗎?
兩個人就在聊完今天的事之後,就是聊各自為什麼要當警察。
不過我還挺意外的。
鬆田陣平居然想當警視總監。我覺得以他這種死板硬直的性格能當上的話,一定是某個大親友幫他開了無數後門,走了無數關係,推他上去,他才能成。不然就是突然他走了運。
另外叫我驚訝的是,我以為降穀零可能會因為也要當警視總監,要來場兄弟們的競爭時,降穀零說自己當警察是為了找一個女醫生。
看樣子降穀零也不怎麼正經嘛!
我忍不住吐槽起來。
“話說,你不是和榎本一組嗎?”
降穀零一句話就把我拉回完完全全的偷聽現場了。
我先前還有點正大光明,等著他們發現我之後,我就要大聲地嘲諷兩個人說話也不看周圍。現下,我確實想聽兩個人要怎麼討論我的。
“那個壞脾氣的家夥。”鬆田陣平歪了歪頭,“聽說他作業全都是讓他的小弟幫忙寫的。我可不會給他這種機會。他要是不做,我寧願得零分也不會幫他做,絕對不姑息他。”
嘖。
這個臭小子以為這麼做,我就會怕嗎?
降穀零比較圓融,好言相勸道:“我覺得還是得找準和他相處的辦法才好。你們不能持續一整個月都一句話都不說吧。”
“我知道和他同組之後,我就有心理準備了。”鬆田陣平冷靜地分析道,“他這種被人慣大的脾性,越是讓他,他越是會得寸進尺。他這人完全不講道理的。”
誒,鬆田陣平還是很了解我的嘛。
我聽得津津有味。
鬆田陣平繼續說道:“你想想看上次打架的時候,他對我說什麼。什麼叫扳手比我的腰都會扭?扳手自己會扭嗎?”
我:“……”
降穀:“…你對那句吐槽居
然在意那麼久嗎?”
鬆田陣平的話語裡麵充斥著堅定和不退縮,“他這人隻會對自己的事上心而已。既然時間有30天,我就不信我找不出他的弱點,總會讓他乖乖聽話的。”
我原本對他未來30天的相處計劃挺感興趣的。結果,他是想要找出我的弱點。我覺得,他有這種想法的時候,就已經失敗者了。
我可是穿著戰靴的阿克琉斯!
他能找出我一個弱點。彆說讓我聽他話了,讓我喊他爸爸,都是嘴巴一張一合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我第一次和他說話,也就是演習那天,我就知道這人有什麼弱點了。他早就失敗了。
降穀零聽他那麼說,說話方式都有點勸說的語氣了。
“…其實你沒必要這麼硬碰硬,和他正常相處……”
我不知道他怎麼斷句的,是剛好說完嗎?
可是,降穀零你做什麼懸崖勒馬,放馬讓他儘管往我這邊衝。我倒是想看他要怎麼找出我的弱點治我之前,被我弄得團團轉。
幸好鬆田陣平硬氣,不退縮。
我欣賞他。
兩個人還沒有繼續說下去,鬆田陣平的電話鈴聲就響了起來。鬆田陣平便出門接了個電話,他們兩個很快又結伴跟著離開了。
我聽著天台門關緊後他們離開的腳步聲,數了三十秒之後,又抓著還沒有喝完的啤酒,一口悶,把現場痕跡收拾好,準備回房間。
我還是很期待鬆田陣平能不能跟我打一回合。
從平頂上跳下來之後,我腦袋裡麵閃過降穀零之前勸鬆田陣平的聲音,總覺得他那句話裡麵有一些不太對。當然,他們之間的對話並沒有問題。
我很快放棄了細想。
被夜風吹得有點久了,我都感覺自己手臂都是涼氣,現在是鑽進被窩裡麵的最好時機。
我才打開門,就看到樓梯口的人影。他站在陰影裡麵,身上的顏色,發色、膚色和衣服的顏色都被陰影吸透,隻剩下深淺濃淡的區彆。
他一站那裡,我就知道他當時為什麼說這句話。
“降穀同學,原來發現我了啊。”我兩手放在口袋裡麵,塑料袋的掛帶就扣在手腕上。因為我的動作,塑料袋擦過衣服發出簌簌聲。
“餘光掃見你的影子了。”降穀零解釋道。
我笑了,“我就知道。那你怎麼不當麵抓我出來?”
“是我們先走到你的地方,所以你聽到我們說話,也不是故意的。”降穀零正視我,“你怎麼一個人在上麵?你天天來嗎?”
“偶爾給自己放放風。”
我直接踏下樓梯,降穀零也跟上我的腳步。
我笑道:“又是小樹林,又是天台,你們兩要不要這麼踩著經典地點打卡呢?”
降穀零沒有回應我的調侃,而是問道:“話說你聽到鬆田的計劃之後,打算怎麼辦?”
“自然是舍命陪同學,到底誰讓誰乖乖聽話呢?我很期待。”
這話剛落,降穀零又歎了一口氣。
我說。
“我說,你老是歎氣不就像老頭子一樣了嗎?”我隨手在購物袋裡麵抓了抓,“伸出手。”
降穀零的手聽話地攤了出來,我在他手心上放了五顆糖。
“嗯?”
“送你們的。”
“我和Hiro?”
老實說,我真聽不慣他喊諸伏Hiro,就怪怪的。
“下午你和諸伏、萩原、鬆田、伊達他們不是救了鬼塚教官嗎?”
“所以這是表示我們做得好的獎勵嗎?”
我撇嘴,“你真的要我吐槽你們嗎?”
當時要是沒槍,他們的想要怎麼處理?周圍的環境,可利用
的工具可不隻是槍而已啊。
降穀零就很不解,“那為什麼還給我們?”
“這不是獎勵。”我瞥了一下牆角,不和他對視,“我和鬼塚教官關係還可以。見他大難不死,還沒有變傻,所以我替他給的謝禮。”
降穀零沉默了一小會,忍不出“噗嗤”笑開了,“我一定會好好傳達你…鬼塚教官的謝意的。”
我頷首,不置可否。
正打算下樓,又想起一件事,我把另一聽啤酒塞給他,“我不喜歡喝,給你。”
不過是一瓶啤酒,降穀零跟拿了燙手山芋似的,“誒——!你怎麼可以帶這個進警校?”
“又沒關係,我都已經喝了一瓶了,你怕什麼?”
“這是兩回事吧?我覺得不行。”
降穀零就是太走模範學生的範了,畏手畏腳的,完全不敢在宿舍裡麵喝。所以,我陪他在天台上喝完啤酒,才回宿舍。
這回去之前,我們還把購物袋的零食吃完了。
降穀零很神奇地說,那個芹菜口味的薯片挺好吃的。
我被他騙了。
那個才不好吃!
降穀零笑道:“你不喜歡芹菜吧。”
我支著下巴,嫌棄地說道:“我下次可以把芹菜都給你吃,我一點都不喜歡。”
下樓回去的時候,降穀零走在我後麵,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如果警校畢業之後,可以再這麼一起喝酒,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