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衝你這句話。”我拍著桌子說道,“我要輸了,我就去追萩原研二的姐姐。反正我閒著。”
鬆田陣平眼睛睜大,“你為了贏可以不擇手段,是吧?”
“沒有,我隻是臨時起意而已。”
“千速姐不會喜歡你這種人的。”
“隻要比你多一點可能就行。”我捏著手指,比一個小小的差距。
鬆田陣平盯著我,最後說道:“你不可能去追的,千速姐家裡沒錢。你對她不感興趣。”
“…我願意花這個時間。”
“沒關係,我連這個時間也不會給你的。”鬆田陣平把視線從我臉上移開,重新對上手機預設好的時間,“準備開始。”
15、14、13、12、11。
房間裡麵連呼吸聲變得清晰明了。之前沒有梳理好的頭發從耳後散落下來,在手電筒的光裡麵找出簾布一樣的陰影。
10、9、8、7、6。
餘光下的鬆田陣平手又快又穩,比起之前的對局練習更快,切頁間的聲音毫不拖泥帶水。
5、4、3、2、1、
叮叮叮叮——
我們兩個同時停下手,借著手電筒的光,鬆田陣平切了21頁,每一刀又準又漂亮,就像用機器切頁一樣精準細致。
“你真的很想贏我。”
鬆田陣平頗為自滿,說道:“我早就想跟你比一場比賽,隻是沒有機會安排上而已。”
“好吧,”我跟著慢慢站起身,說道,“我認輸……”
趁鬆田陣平不注意,我直接跳到床上,大字型霸占著單人床。鬆田陣平跟著拽我身上的被子,說道:“去地上睡。”
“我說輸了就是輸了嗎?自己去數。”
鬆田陣平一怔,轉身去數頁碼,雖然每一頁深淺不一,但我切到了24頁,成功率也是百分之百。
我得意洋洋地說道:“不過是控製手穩,我的槍是白練的嗎?”
我和鬆田陣平最大的區彆在於我對這種精確到毫米的控刀訓練沒有肌肉記憶,我沒辦法目測深度,所以我要人為地製造出一條標準線。
“我隻是不確定深度而已。第一次排練,我刻意拉深紙頁,借著手電筒的光,我就可以看到每一刀都有一條清晰的線。把紙頁翻轉過來後,線也不會消失。這個時候,我需要做的不是去考慮速度和力度兩件事,而是盯著標準答案考慮速度,每次都隻切到標準答案那條線的水平位置上就好了。雖然你對獲勝條件弄得很寬,但我也不想贏得太難看。”
“你知道什麼是天才嗎?”
我驕傲地說道。
“我就是。”
“…那你還要提什麼千速姐?”
“當然是給你施壓,影響你的發揮。我要是輸了,怎麼辦?我這人非常輸不起。”
鬆田陣平沉默了一下,用被單把我卷成春卷,扔到床的另一邊。
第二天根據生物鐘起來的時候,我發現我整個人掉到了床邊,身上全是被子,手上還抓著鬆田陣平的枕頭。而鬆田陣平倒立著站在我麵前,身上已經換了訓練服。
“大早上就在鍛煉了?”
鬆田陣平把我的頭從床邊扔回床上,他人就看起來正常多了。而且他的一隻眼睛的眼眶有明顯的烏青。
“你怎麼有辦法睡出一隻熊貓眼的?”
鬆田陣平冰冷地看著我,“拜一個睡相極好的人所賜,我半夜就又被打又被踹,根本不能睡覺。”
我完全沒有印象,但這不是重點,“我都說你自己睡地板了。”
“這是我的房間,我為什麼要睡地板?”
我在空氣裡麵點點手指說道:“當你把我放進你房間,你就應該預想到這個結局了。”我對此毫無廉恥和羞愧心。
見他要出門,我順便拉住他的衣服下擺,“鬆田,早餐給我買唄。”
“想得美。”
我才不管呢,“我會一直等你買飯回來的。”
“……”鬆田陣平吸了一口氣,耐住性子說道,“你要吃什麼?”
我還是知道不能鬨得太過分,所以抱著枕頭說道:“你買的,我都愛吃。不過,我知道你一定會買我喜歡的。畢竟,我還記得我們那晚在高玉湯……”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好煩啊!你能不能換個台詞?”
“沒問題,謝謝鬆田君,你真棒!”
不過我沒有想到每天都有人伺候,我還不用寫作業不用上課的快樂日子結束得那麼早。就在上午,我看著學生們去訓練場,而我穿著便服,趿著拖鞋,大搖大擺地走出校門,到便利店買零食。小山竹太當時非常震驚,明明是工作日,我怎麼穿成這樣到處走,不用上課了嗎?
我但笑不語。
正是心情大好,剛好又看到有野貓在翻空蕩蕩的垃圾桶,於是我去買了一包貓食,蹲在路邊喂它
們。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什麼體質。反正從小到大,我就很容易討動物喜歡。它們就是不怕我。
通常野貓對陌生人投食的時候,它們都會很警惕。可是我放在地上的時候,它們就不怕生地跑過來吃了,還“吧唧吧唧”地小聲吃著。要是我是貓的話,首先就要在空氣裡麵凶猛地扒拉幾下,把人給嚇跑,我才放心吃。這群貓戒心還是低了。
因為我怕摸出一手虱子,就隻是在旁邊看幾眼而已。
然而就在我打算起身的時候,剛好和身後的人對上了視線。對方一身熨帖的深色西裝,麵容清秀俊朗,十分年輕,很像是什麼世界五百強的精英人士,但那雙丹鳳眼就跟標識一樣,一下子讓我認出對方是誰。
“你好,請問你知道,東京都警視廳警察學校怎麼走嗎?”
對方說話方式依舊一字一句,有條不紊。
諸伏高明怎麼會在這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