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警校篇(二更)
此刻是深夜,隻有夜空幾點星光正森冷地注視著東京。
黑色保時捷停在東京港區東京灣的沿海公園一帶。琴酒坐在車裡麵抽著煙,灰白的煙霧繞著彎在車窗口處盤桓著。手機正連通著另一邊的信號,電話聯係名寫著「Bodega」,在西語裡麵指的是「店鋪」的意思。琴酒和其他人一樣直接喊對方為「博得加」。
博得加在組織裡麵是負責招收組織需要的外圍人員以及低級殺手,簡單講可以說是組織在外眾多的HR之一。他們平常也有自己的工作,往上可以直接聯係那位先生。
電話接通之後,有個因為變音器而失真的男聲響了起來,“琴酒。”
“博得加。”
喊名字就像是對暗號一樣,多一個字不行,少一個字不行。過程簡單利落。
琴酒很少和博得加打交道,目前為止的任務裡麵,他還不需要用那些原本就是在逃罪犯的低級殺手當自己的死棋來使用,所以他不會和博得加聯係。不過,真的可以開始使用的話,琴酒也認為自己會有一段時間不適應。這並不是因為需要頻繁地處理結束刺殺任務的罪犯會讓他覺得生理不適,而是簡單地,單純地,他並不相信外行人。
貝爾摩德說,使用這種死棋,就像是自己在洗手時,手上還戴著一次性手套一樣,除了礙事就是礙事。當然,手套的存在就有它存在的好處,比如說完全隔絕了自己出現的痕跡。這對於保護自己也有好處。
這一次是博得加的主動聯係。對方發了一條加密的短信,通知聯係的方式和時間。
博得加說道:“你聽起來情緒不佳。”
這種有點電音效果的變音讓人聽得耳朵不適。
琴酒說道:“有什麼事情?”
有一類的人天生就喜歡剖析彆人。組織裡麵很多這樣的人,簡單一句話就是想試圖抓住彆人的弱點。琴酒對這類人的「關心」隻有警惕而已。更彆說,博得加最近委托他的任務,也並不是那種對他有任何好處的事情。琴酒從石川海那裡聽說,博得加知名的委托交易對象是個打算置來者於死地的炸彈犯。
琴酒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腦海裡麵想到的是博得加在給殺手做進入組織的測試,隻是那個殺手的對象是他而已。
事實上,琴酒以前也做過類似的事情,跟外來人員不一樣,他是組織內部培養長大的。想要成為合格的殺手第一天,就是要刺殺培養自己的負責人。之後,根據成績來判定級彆,低等級的殺手就會放在外圍當死棋或者供給科研所當試驗品,高等級的則會走進組織內部。
讓琴酒對這個交易印象深刻的不是自己被博得加利用了,而是當時全身而退的石川海說,榎本弘一把炸彈犯交給警察了。
交給警視廳的炸彈犯的下場隻剩下死路一條。當天送到警視廳的時候,炸彈犯坐的車子就遇到車禍,一輛大貨車直接闖了紅燈,兩輛車閃躲不及,直接相撞釀成慘禍。車子裡麵的犯人直麵貨車,當場死亡,另外兩名在車上的警察也是一死一傷。
……
這種事自然也不需要琴酒掛心。
博得加對琴酒的油鹽不進並不在意,繼續說明情況道,“上次交易對象是試用的新人,派發給他的手機除了交易地點之外,還有聯係Boss的方式。也就是他進組織的方式是二選一,要麼找到聯係Boss的方式,要麼是與你「做交易」。但凡他再聰明一點,就不用被貨車處理了。”
說到這裡,博得加貌似抱怨地追加了一句,“現在選用新人真的費心力。”
琴酒在電話裡麵等了兩秒,他不認為這個人是來找他訴苦的。他給了博得加兩秒結束他的廢話,見博得加還沒有打算說重
點,他直接開口,“是派發的手機丟失了嗎?”
“很成功地回收了。”博得加說道,“但出現了一個新的麻煩,有人撥通了語音信箱。新人失敗之後,我們設置了轉接,除了那位先生的直屬手下之外的電話,其他所有打通這個語音信箱的電話都會轉接到其他電話號碼。現在有個問題是,我們要吸納這名成員,還是做掉對方,以免節外生枝。”
琴酒冷淡地說道:“你確定你要和我討論這種問題?”
“對方是個警校生。”
「壞人會怕警察」是到哪都潛移默化又根深蒂固的世界觀。
這同樣適用在琴酒身上。不過,琴酒並不是怕,隻是警察這個存在很早之前,就像一條畫在自己麵前的紅色警戒線。負責人說過「做事要做得漂亮,不要被警察抓住,否則誰也不會救你」。所以,琴酒從小腦海裡麵也有這個客觀事實。在聽到「警察」這個暗示「危險」的詞時,他會下意識變得警惕防備。
不過,這隻是一瞬間而已。
因為警察也是「人」,而他是殺「人」的人。
博得加說道:“那人叫榎本弘一。”
聽到這個名字,琴酒腦袋裡麵閃過一張青年的臉,一張刻意擺出知情識趣,又巧言令色的臉。緊接著,琴酒現在胸腔還能感覺到餘痛。琴酒懷疑那個人有精神分裂。前一秒還言笑晏晏,下一秒他就可以毫無波動地扣著彆人的頭砸到洗手台的邊角上。衣服沾上了血後,他會神經質地搓洗很久,洗不乾淨時還會對著洗手台罵罵咧咧地發脾氣。
“我知道你手下的人調查過他,不清楚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你覺得把他吸納成組織成員有多少成把握?”
琴酒完全不想讓這個人成為自己未來的同事,就連想到那張臉都產生心理性厭惡,他回答時的聲音冷得就像是在殺人,彆說沒有溫情,連情緒都不舍得給。“他隻是個瘋子而已。”
博得加笑了一下,但是這被電流處理過的聲音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我是在問你,你和他發生了什麼,沒有在問你看法。是我的問話太溫和了,還是你喜歡講多餘的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