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事實上覺得,用市價買太貴了,乾脆走人情,甚至黑吃黑,想辦法拿會更簡單一點。反正走私販私裡麵海關其實自己也扣留了一批古董小提琴,要是有渠道去了解,我不一定拿不到我想要的。
再來,我這兩個星期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我是沒辦法用自己的名義送羽賀響輔小提琴的。因為他知道我沒錢,而我掰扯出我幫助了一個富豪,他送我一把古董小提琴作為獎勵,又或者我在中古店裡麵浪裡淘金,找到了一把不錯的小提琴,聽起來都不真實。他鐵定會無聊地想很多。
還有,我突然不想讓他知道是我送給他的。我有時候會過分一廂情願,一頭熱。自己覺得好,就拚命地塞給對方,也不管對方是不是真的要,會不會給對方施加壓力。雖然我認為如果明明很想要,可自身考慮過多而拒絕的話,這種想法很多餘又矯情,但還是有很多人會這麼想的。我怕羽賀響輔想要還我什麼東西,那我覺得沒必要。我就想看他高高興興的而已。
還有還有,我都已經變壞了,想想之後我東窗事發,他反應過來,覺得我送的小提琴惡心。那不論是扔掉,摔壞,還是想辦法還給我,都會給我很大的打擊,所以,我寧願他什麼也不知道。
我最近變得一丟丟膽小怕事。
可我不能說。
博得加聽我這麼說之後,就幫我找門路了。他比伯文要可靠得多,起碼他有一堆的把柄在我手上搓圓捏扁。不過他知道我要送給羽賀響輔之後,他問我一句。
“像他那麼一個音樂世家的家主,他會缺一把斯特拉迪瓦裡琴嗎?”
“我知道他想要的話一定不缺。”
我知道他的芥蒂,我想幫他擺脫,又覺得我沒這種資格。我和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是那種我給你糖果和玩具,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單純年紀了,現在給個東西,都要權衡利弊,至少要思考一下“有這個必要嗎?”或者“給了對方,對方也不一定要”等等心理活動。可是,我還是想要這麼做。
哪怕不是為了他,就是為了我個人的自我滿足,或者自我感動,我也要做這件事。我就是在搶存在感。
“要是有的話,先幫我買了。到時候跟我說一聲,我把錢還你。”
“你現在有錢嗎?”
“你們組織不是有錢嗎?”
博得加一愣,“你說得也對。”
“再來——”
我接下來就沒說下去了。再來,我沒錢還的話,我也可以讓博得加沒法拿錢,比如說他人死於非命,或身陷囹圄。
“再來?”
我乾笑,“我反正也不是什麼好人。”
……
回到車廂裡麵,赤井秀一問我怎麼今天有這種心情來探班。我很快就擺著手說道:“我那發我總是麻煩你們,自己掏腰包說要請你們吃夜宵的,本來我都在二十公裡外的地方吃炸雞的。”
我撐著下巴,咬著披薩邊角說道:“他真的是麻煩。”
茱蒂見我有點不甘心的樣子,忍不住笑道:“你好像很聽他的話。”
“他年紀輕輕就成老奶奶的性格了,好多事情放在心上麵。他聽不進我說的話。”
赤井秀一加了一句,“肯定是因為你說得沒道理。”
“那怎麼會呢?”我問道。
披薩分食活動持續了二十分鐘上下,赤井秀一又重新回到解析音頻上來。這次像是因為我提到了原聲的問題,他帶著原聲重新聽了起來,沒有過五分鐘,他突然在旁邊抽出一張紙,在上麵寫寫畫畫。周圍人因為他的動作開始聚集在他的旁邊。
周圍人都不問,我就當他們的傳聲筒,“發現什麼了?”
赤井秀一頭也不抬地繼續操作著音頻的進度條。他一開始沒有說話,周圍人都以為他不準備解釋了,結果停了兩三秒,他就開始說道:“接頭內容在廣播裡麵。”
廣播放的是募捐節目,在電話上募捐的人會被主持人邀請講話,或者點歌。
“重點在募捐的金額和人名裡麵,100就是在人名的第一個字母,123就是人名的第一二三個字母,以此類推。統計一個小時的廣播節目,我們也可以得到這麼一句話。”
所有人都圍在白紙邊上,茱蒂小聲地念出來——
「小心、榎本弘一是FBI」。
眾人一愣,驚訝擔憂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我身上。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