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愉安心下震動,原來張衡不僅僅隻是失意,更是與自己一樣,承受著父母早死的心病。
“我被送回巫溪,是因為我的親娘。”伍愉安終究是吐露出了心聲,“被送走時,我還不知,直到走了一半,途徑高山,我以性命相逼,才在懸崖邊得知了真相。”
她閉了閉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寒風凜冽、雪花紛飛的懸崖邊。她永遠記得,她穿著單薄的衣裳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從馬車上跳下,而後站在懸崖邊緣,麵對著顫抖著嘴唇的媽媽們和幾名不耐煩的小廝、常隨。
那一日,正是漫天大雪飛舞,年節剛過,路上行人罕見。凍得發抖的媽媽們眼神冰冷,仿佛即便我跳下,也並無什麼大礙。那些小廝和常隨不耐煩了,大聲吼叫道:“真是晦氣,彆人都好好在府中待著,偏我等要在年關剛過去送這不祥人。媽媽們,再不勸和,這今日可就住不上旅店了。”
媽媽們一聽這話,頓時不願了起來,其中領頭的媽媽被身後幾人的胳膊杵著,這才冷臉說道:“九姑娘,你被送到那偏遠的窮莊子上,實在是你親娘不想要你了,她在大娘子跟前哭著罵你,說你是個賠錢貨,若是你是男子,她定不會落到如此下場,偏你是個沒用的姑娘,她怕她死了後,你的不祥還妨礙著她,花了重金請了道士,才算出你要回到那窮鄉僻壤之地才行。”
“是啊!九姑娘,你就算現在跳下去了,也沒用。你走的時候,你小娘都已經沒氣了。”又一媽媽幫腔。
伍愉安如墜冰窟,整個人的力氣仿佛都被抽空,軟軟地倒了下去。見到伍愉安不再生事,媽媽們這才抬起她回到了馬車上,重新繼續趕路。
伍愉安話音剛落,一襲外衣便披在了她肩上。張衡找補著說道:“嗯,風有些大,我有點熱,你穿上吧~”
伍愉安將外衣還給張衡,“時辰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張衡隻得重新穿上了外衣,兩人往下山路而去。下山時,坡度陡峭,石階曲折,仿佛一條蜿蜒的巨龍隱藏在翠綠的山林之間,再加上夜色已深,月兒又隱藏在烏雲之後,使得山路更加難走。張衡低頭看著腳下的石階,眉頭微皺,心中不禁有些擔憂。他知道,這樣的山路對於伍愉安來說,可能會有些吃力。
正當他猶豫著要不要伸出手去攙扶時,伍愉安卻主動將手搭在了他的胳膊之上,觸手生溫,張衡的心跳頓時如擂鼓,耳朵也紅透了。
“我知你要扶我。”伍愉安解釋道。
張衡卻忐忑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好悶頭前行。兩人默默無言,就在又一陡階麵前,由於更深露重,伍愉安一時沒有防備,腳下竟是一滑。
聽到了身後人兒的驚呼聲,張衡本能地回身,更是伸出了雙手,做出擁人入懷的姿勢。結果誠如他所料,伍愉安撲到了他的懷中。
一摟一抱,兩人之間肌膚相觸。
張衡的心跳瞬間加速,他感受著伍愉安身體的柔軟和溫暖,鼻間充斥著她的清香,他看著伍愉安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眼中燦若星辰。
伍愉安也看著張衡,她的臉頰已是泛紅了一片。她能夠感受到張衡的緊張和激動,也能夠感受到自己心中那份莫名的情愫在悄然滋生。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了。周圍的風聲、鳥鳴都消失了,隻剩下他們彼此的氣息和心跳聲在耳邊回蕩。
不知道過了多久,伍愉安輕輕地推開了張衡,臉上帶著一絲羞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