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青手中的碗也登時掉落在地上,“啪嗒”一聲,青瓷碗摔得個粉身碎骨。
這一場麵,場麵中人無人幸免。田青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便轉頭離開。
鳳妹端起了碗碟,聲若蚊子一般說道:“我去後廚。”
田九娘子也轉身離開,說了一句“我去拿帚”便也離開。
“好個牙尖嘴利的閨秀!”張衡夾了一口鹹菜,默默說道。
正廳堂後,傳來了伍愉安毫不相讓的回話,“好個鐵麵無情的秀才!”話畢,伍愉安繼續說道:“你當我是為何非要田九娘子來相幫嗎?”
張衡這才了悟,當時他央求伍愉安挑選鳳妹,伍愉安卻說田九娘子也很可憐,原來竟是這般意思。後來,伍愉安這才一下子挑選了九嫂嫂和鳳妹,成全了他。
張衡思襯再三,這才繼續問道:“九嫂嫂為何可憐?”
“你是想說她一個寡婦,公爹在堂,小叔子厚道,看上去日子過得和和美美嗎?”伍愉安發出了一聲輕歎,“難道你我的日子看上去不和美嗎?內中如何,你我難道不是深有體會嗎?”
張衡沉默。
伍愉安繼續說道:“我阿娘也許如你一樣,隻看到了巫溪的表麵風光,沒看到內裡腐朽的血肉。”
張衡深吸一口氣,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他明白伍愉安所說的“內裡腐朽的血肉”意味著什麼,他也許真的沒有好好看過巫溪的這些人,這些事。
“人的確不能輕信他人之言,現下想來,九嫂嫂往日裡總是木著一張臉,來到你身旁後,卻渾身輕快,笑語盈盈,想必各種苦楚,你已然知曉了。”張衡坦誠地說道。
伍愉安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她知道張衡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一個不似旁人,能夠懂得女性生來艱苦之人,否則他也不會央求著她幫田青和鳳妹了。“我們人人都有兩張皮,你我裝作世俗規範,田九家表麵上裝作和美,私底下卻肮臟不堪。田九娘子如今也才二八年歲,他公爹表麵上裝作好人模樣實際上卻好吃懶做、色性成狂;小叔子也是無出其右,兩人白日裡,想將九娘子當做牛、當做馬一樣使喚,晚上又……處處騷擾,九娘子幾近崩潰,得知我挑選女使,還要留在身邊伺候,這才央求了我。”
張衡聽後,心中更加感慨,他沒想到九嫂嫂竟隱藏著如此多的辛酸和不易。“鳳妹是節婦,是被老爹賣給了周山玉家,成了他家大兒的媳婦。當時,鳳妹還年幼,周山玉家大兒為銀錢替人入了行伍,不久後便為國捐軀。因他當時立了功,被替那家怕被責罰,搞出了一樁報恩的故事,說是自家曾幫過周家,周家人在未知會他家時,便頂替了名號入了行伍。這感人故事再加上忠義故事,又加上鳳妹的衷情,鳳妹稀裡糊塗便成了節婦。說到底,都是齷齪事,受罪的反倒都是無辜人,我當初知曉這樁原委,所以在碰到青哥和鳳妹的事兒後,這才不願揭穿。”
伍愉安咯咯笑了,促狹地說道:“哦,原來如此啊~小滿說時,我就覺得奇怪。你不像是害怕什麼鬼啊怪啊蛇啊鼠啊之類的,既然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