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澤以一種平靜的語調緩緩講述當年的事情。
“但是我其實一直想做房地產生意,我就和梁偉說了這件事,我說我想創立融城,梁偉不同意,那是我們第一次吵架。他擔心我有了自己的公司,就顧不上偉業了,我說不可能的,他永遠是我師父,我永遠都不可能不管偉業的。”
“梁偉不信,他提出給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讓我繼續待在偉業。”
“我見師父都這麼說了,我就同意了,但是我當時太年輕了,那又是我師父,覺得他不可能坑我,可等我真正拿到股權了,我才發現自己掉坑裡了。”靳澤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薑珩靜靜地看著靳澤,在過去的很多年都是他一個人獨自走過來的。
“我拿到股權不久後我就發現公司賬上根本沒錢,梁偉背地裡欠了很多賭債,雖然我拉了很多業績,但是賭博的人就是個無底洞。”
靳澤猶豫了下,看向薑珩說:“我是個商人,一個非常合格的商人,我不可能乾虧本的事情,況且那是我師父,我想拉他一把,我不想讓他在賭博裡越陷越深。”
“梁偉當時被賭債逼得無處可去,於是再次提高我手中的股份,我和他約法三章,公司的人事調動,項目合同都由我負責,他不能乾涉我的決定,沒有我的允許不能動公司的帳。我也會幫他還清手上的賭債,前提是他不能再去賭了,後來我們倆也確實按約定那樣,偉業也漸漸好起來了,而我也創立了融城。”
“我倆最後一次吵架是我生日那天,融城投標中了塊地,我手上資金不夠,我提出抵押我手中一部分偉業的股權,我想他保證,我絕對不會讓偉業出事的,但是梁偉不同意,因為他想把抵押的錢拿去賭,指望著翻本。”
“我覺得他不可理喻,我勸他不要再去賭了,我當時真的特彆生氣,他根本沒有遵守我們的約定,還是在瞞著我賭。”
靳澤說到最後都有點說不下去了。
“結果吵架的時候他說漏嘴了,說當年就是他和彆人一起坑我的,我這輩子就隻能給偉業賣命。”
薑珩看向靳澤,他表情似乎很平靜,卻又透著無法化解的悲傷,他以為一直對他好,幫他的師父,從始至終都在騙他。
“後來我就說我要退出偉業,讓他把錢折給我,以後我們就沒有關係了,橋歸橋,路歸路。”
靳澤歎了口氣,“他當時同意了,估計他點頭同意的時候就已經想讓我死了。”
“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這人真的挺記仇的,他一直在利用我,那我也不會就這樣算了。”
“火災,舉報,判刑,公司改名。”
“我不喜歡偉業這個名字,我都是老板了,怎麼可能還叫偉業,就算要叫什麼業的,也得是澤業差不多。但澤業不好聽,我後來想了下反正是賣鑽石珠寶的,不如叫明耀,明亮耀眼,後來明耀真的越來越明亮耀眼,規模越來越大。”
“你看我是不是還挺會取名?”
靳澤說最後一句話時,眉梢帶著笑,語氣輕鬆,仿佛過去所有苦難都隻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他總是這樣,無論多大的事都能笑著說出來。明明自己受過很多委屈,吃過很多苦,但他卻能坦然說出來。
薑珩眼睛倒映著靳澤的模樣,眸光帶著無法言喻的心疼,認真點點頭,“明耀很好聽。”
“謝謝小薑老師誇我。”
“把我寫得這麼好,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雖然靳澤說這話時,臉上並沒有半分不好意思的樣子。
薑珩聽著靳澤輕描淡寫地說著那些過往,似乎穿過歲月去窺探到靳澤的難過和艱辛,“你本來就很好。”
比所有人都要好。
“我看看,是不是剛剛吃糖了,說話怎麼這麼甜?”
靳澤凝望著薑珩的雙眸,主動吻了上去,唇瓣相貼的瞬間,薑珩感覺到嘴唇被輕咬了下。
“蓋章了,以後就是我的了。”
薑珩配合地嗯了一聲,想了下後在靳澤唇上也咬了下,“我也蓋了。”
靳澤嘴角揚起笑容,緊緊抱住薑珩,他從來不是一個沉溺在痛苦的人,他隻有繼續往前走,才會迎來他的明耀人生。
兩人說了會話後,薑珩提及說:“聯係上範宇書了。”
“他現在怎麼樣?”
薑珩斟酌地說:“不太好。他爺爺生病,他一隻耳朵聾了,高中沒讀完,隻能在工地做一些零活。”
“那他耳朵還能好嗎?”
“不知道,他沒去檢查過。”
“是賀文彥動手的嗎?”
“他沒說,我也就沒有再追問。”
“找秦青了嗎?”
“範宇書不太願意相信彆人,我擔心找秦律師會不會嚇著他。”
靳澤坐在椅子上想了下,“他現在在哪打工?”
“工地。”
“地址呢?”
薑珩說了個地址。
靳澤安靜地看向薑珩。
薑珩迅速明白靳澤的意思,“樓盤是你的?”
靳澤揉了揉薑珩臉,“小薑老師真聰明,這是融城最近在開發的一個樓盤。”
“那你要去直接找他嗎?”
靳澤搖搖頭,“他不願意相信彆人,我去找他說不定還會嚇著他。”
“還是得麻煩小薑老師。”
“不麻煩。”隻要能幫到靳澤,薑珩就不會嫌麻煩。
“你下次再去找他,把秦青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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