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多給王嬸兒紮完針,回來快速吃了兩口飯,然後就這麼放下了筷子。
其實還真沒吃得太飽,七分吧,但他總覺得病人都來了,他這個當醫生的不好在病人麵前吃東西,不像話。
梁多不吃了,蔣韓也差不多了。
蹭了人家一頓飯的蔣韓主動收拾殘局,不僅把吃剩的外賣收拾得乾乾淨淨,還把垃圾也給扔了出去。
蔣韓再回來的時候,梁多正準備掃地,他趕緊過去,從對方手裡接過了掃帚。
“喲,這麼勤快啊?”梁多倒也不跟他爭,吃了自己的飯,乾點活是應該的。
畢竟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蔣韓還真不是什麼勤快人,但就想在梁大夫這裡表現表現,這一表現,不僅梁大夫覺得這小年輕不錯,連王嬸兒都開始誇他。
吃得心滿意足也被誇得心滿意足的蔣韓“演出結束”,準備打道回府,畢竟下午三點還有課,不走也不行。
梁多巴不得他趕緊走,這家夥在這兒晃,晃得他一直怨念自己的黃燜雞。
蔣韓出了門,沒帶走一片雲彩,但留下了一顆糖。
梁多送人出門,叮囑他放好學生證彆再給弄丟了,回來時就看見自己桌子上躺著一顆青葡萄味兒的八寶糖。他笑了笑,拿起糖放進了白大褂的口袋裡。
而蔣韓,出門走了幾步之後又偷偷折返回來,透過窗戶剛好看見梁多笑著把糖“藏”起來。
梁多轉身,一扭頭就看見了外麵的人,心說:這小子怎麼還沒走?
他隔著被陽光曬得暖洋洋的窗戶跟外麵的蔣韓揮了揮手,潛台詞是:趕緊走吧您!
但那動作在蔣韓看來溫柔又可愛,像是給他糖的回禮。
蔣韓看得出了神。
出神也就那麼幾秒鐘,蔣韓一個激靈,回了魂。
他突然有點害怕,轉身就跑。
梁多看他的反應看得莫名其妙,突然懷疑那家夥是不是有陰陽眼,看見自己肩膀上坐著個鬼,要不為什麼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逃命似的跑掉了?
蔣韓自然是沒有陰陽眼的,梁多肩上也沒有坐著鬼,之所以逃跑是因為蔣韓終於意識到自己對梁多怕是有點兒心動,喜歡直男等同於自虐,他可不想把自己搞得那麼悲情。
惹不起就跑吧,逃避可恥但有用。
蔣韓覺得自己對梁多的“怦然心動”大概就是一時興起,沒遇見過這麼有意思的人,主要是靈魂有趣長得還好看,內外兼修,誰都扛不住。
這種一時興起的鬼迷心竅等到冷靜下來就好了,有些感情不是必然、必需的。
可是,這冷靜的時間實在有點兒長,直到晚上,十點多了,蔣韓一邊泡腳一邊啃玉米的時候,還沒冷靜下來呢。
“朱哥,問你個事兒。”
室友正在專心剪指甲,聽見蔣韓叫他,抬頭:“曰。”
“當初是什麼給了你勇氣追嫂子的?”
真不是蔣韓陰陽怪氣,他問這話是有事實依據的。
蔣韓這室友的女朋友可以說是女神級彆的美女,不僅愛上書屋霸,不僅愛上書屋霸,爺爺還是他們學校的校長,多少人惦記這位美女,可以說這姑娘從小就過著眾星捧月的日子,走哪兒那都是焦點,讓人恨不得給鋪紅地毯走星光大道那種。
這種等級的美女,身邊條件優越的追求者必然不少,偏偏人姑娘就跟蔣韓的室友看對了眼。
他這室友,長得不能說不帥,但也確實沒有很帥,不僅長相不出挑,其他各方麵都挺一般的,唯獨一點十分突出——搞笑。
當初據說是給姑娘說了段單口相聲,姑娘當即決定和他戀愛。
當然了,這不過是江湖上流傳的版本,真實版本究竟是什麼,誰都不知道。
“梁靜茹給的,”室友說,“馬來西亞天後不是唱了麼——愛真的需要勇氣來麵對流言蜚語。我當時就琢磨,賭一把,拚一把,反正咱哥們臉皮厚,被拒絕了那就拒絕唄,也不少塊肉。”
蔣韓啃著玉米,聽著他的話。
“再說了,被女神拒絕也不是啥丟人的事兒,那叫命中注定。”
蔣韓笑出了聲:“你還挺樂觀。”
“不樂觀也不行啊,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室友說,“不過有時候吧,你不鼓起勇氣表白就真不知道結果會是啥。”
說來也是神,誰能想到,掛在天上的明月還真就一直惦念著一顆不起眼的小行星,那沒名沒姓的行星就是蔣韓的室友。
女神被告白的時候,直接激動得哭了出來,她說:“你怎麼才來表白啊!”
搞了半天,當初剛入校新生歡迎會的時候女神就看上他了,當然不是因為他的單口相聲,而是因為這小子買了一大袋子的貓糧挨個喂學校裡肥碩的流浪貓。
女神覺得他可愛,溫柔又有愛心。
這叫人格魅力。
蔣韓開始琢磨自己有什麼人格魅力能讓一直男變彎,琢磨了一宿,答案是沒有。
第二天,他掛著熬夜的黑眼圈去上課,室友問他:“昨晚被鬼纏了?”
這家夥還記得宿舍鬨鬼的事兒呢。
“沒,”蔣韓說,“思 罷了。”
室友笑到差點兒被老師趕出去,下了課趕緊買了一罐加多寶涼茶:“熄熄火,彆還沒談上戀愛,身體先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