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他甚至鼓起勇氣和爸爸說了,但爸爸隻帶他出去了兩次,之後,就隻讓小莊叔叔帶他去。
抽抽了兩聲,他就見舒北貝朝他看過來,他不想在她麵前哭,於是要強地吸著鼻子努力忍住。
結果下一刻,他吹出了一個晶瑩的大鼻涕泡。
他愣住了。
這突如其來的丟臉打斷了他的忍哭嘗試,無助感瞬間爆發,他哇地一聲就要哭出來。
但於他張嘴的電光火石間,一隻白生生的手搶先到達,自上而下替他大力刮去眼淚,擤走鼻涕泡。
“好了。”
傅承佑片刻呆滯,忘了哭泣。
“很臟的……”他視線移到舒北貝手上,不是不自在。
“沒事。”舒北貝不置可否。
她沒什麼表情地看著茫茫夜色,聲音淡淡的。
“其實,沒有媽媽,也沒關係的。”
傅承佑剛要反駁,就聽她繼續道,
“我也沒有媽媽。”
一陣風吹過臨近的樹梢,枝葉嘩響。
傅承佑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舒北貝,“你,你騙人!”
“沒有。”
“就是騙人!我問過小莊叔叔,他說你有爸爸,媽媽,還有妹妹!”
“哦。”舒北貝想起自己是有新設定的人了,不過這一點上,她也不算騙人,“那是,妹妹的媽媽。”
“……妹妹的媽媽?”
傅承佑重複著這句話,有些懂了。
爸爸也沒有媽媽,這裡的奶奶,是另一個姑姑,也就是爸爸的妹妹的媽媽。
四下一片安靜。傅承佑沒有說話。
良久,他想起什麼。
“……那你小時候見過你媽媽嗎?”
“沒有。”
傅承佑沉默。
舒北貝以她本人經曆向他證明了她說的話不錯,沒有媽媽也沒關係。
“可是……沒有媽媽,你不會難過嗎?”
“為什麼會難過?”
傅承佑被問懵了,開始懷疑自己幼小的人生觀價值觀。
“那是媽媽啊,彆人都有!”
“也有很多人沒有。”舒北貝淡定道。
廢土上,沒有媽媽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可是……”
傅承佑無法反駁。
他自稍稍懂事,就感受到彆人憐憫的異樣的目光,一直為沒有媽媽這件事而困擾,而難過。
有媽媽才是正常的,媽媽會愛他,有媽媽,爸爸也會變得和其他小朋友的爸爸一樣正常,他會和彆的小朋友一樣有快樂,幸福的家。
這是他一直堅信的。
而今天,第一次有人告訴他,沒有媽媽很正常,也不用為此難過。
“怎樣才能做到不難過啊?”
過了會兒,他問舒北貝。
舒北貝想了想,“我不難過,可能是因為我加入了非必要不殺人教派。”
“殺,殺人?教派?”傅承佑再次瞪大眼睛,險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嗯。非必要不殺人,非必要不助人,非必要不思考不生氣不難過不高興。這是教派的三條教旨。”
傅承佑:“0口0?”
他覺得這些教旨聽上去好像酷酷的,但又說不出來的怪。
“為什麼不能助人?老師說我們應該樂於助人。”
“為什麼不能高興不能生氣也不能難過?你是機器人嗎?”
“還有為什麼不思考?不思考腦袋會變笨的!”
他對這些教義很有異議。
“不知道。”舒北貝想起小時候一些畫麵,“師父隻說,不遵守教旨,就容易死。”
傅承佑聽不懂,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