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吃了藥,陸斯裡癱在沙發裡,“你回去休息吧。”
沙發旁的落地燈不是很亮,淡淡的冷色燈光打在陸斯裡的左邊臉頰,過低的體重讓他臉頰微微凹陷,在冷色燈光下顯得愈發病態。
Fiona叮囑他明天要繼續去醫院,陸斯裡拿著手機看,目不轉睛淡淡地嗯了一聲。
“不去我就告訴老師。”Fiona說。
陸斯裡抬眼看他,好像在罵對方沒勁,最後還是輕輕歎氣,輕聲說:“知道了。”
Fiona看著陸斯裡,欲言又止。
“乾嘛。”
“有時候覺得老師說得很對。”
“什麼。”
“你不結婚死在家裡都沒人知道。”
陸斯裡笑,舉起右手說:“我的智能手表會幫我報警的。”
Fiona無奈輕歎,拎起自己的包離開。
兩層的複式彆墅空蕩蕩,連隻耗子都沒有,陸斯裡窩進沙發裡輕輕閉上眼睛休息。
這已經是今年第三次暈倒。
一個沒有伴侶尚未被標記,且在娛樂圈工作的Omega,不穩定因素實在是太多,陸斯裡不允許自己出錯。
他也不想被信息素控製。
儘管已經30歲,陸斯裡還是會偶爾想起十二年前的那個夏天分化成Omega的那個夜晚。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以為陸斯裡一定會分化成Alpha,兩個Alpha的兒子怎麼會分化成Omega呢?
而從小就活潑好動、身材高大的陸斯裡,用了整整一個夏天才敢站在鏡子麵前,看一眼自己驟變的器官。
他甚至懷疑過自己是不是爸媽的親生小孩,但是檢查報告和醫生都告訴陸斯裡,一切都是正常的。
基因來自祖輩,兩個Alpha的孩子的確有概率分化成Omega,隻是概率很小很小。
很長一段時間陸斯裡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第一次發|情的時候他清醒的感受著體內信息素的湧動,恐慌到把自己關進衛生間裡,被發情期折磨到忍不住自殘。
但生活總在繼續,好在現在醫學發達,可供選擇的抑製劑不少,陸斯裡出國上學,也漸漸找到了自己的生活節奏。
畢業之後進入了Film&Age的美國總部,兩年前回國,現任亞洲中國區發行部的總監,負責F&A的中國區域內的電影版權銷售、宣傳推廣、院線發行等業務,旗下還有雜誌《F&A電影時代》,F&A在中國的發行量排不上前五,但出品的電影質量高,屬於小而精的公司。
娛樂圈有不少Alpha演職員,為了不影響工作,陸斯裡的抑製劑使用量越來越大,從口服到注射,從一針到兩針,再到今年偶爾打三針。
加上高強度的工作、不規律的作息,身體越來越差,在跨入三十歲這個年紀之後越發糟糕。
但陸斯裡不打算結婚,尤其是現在。
現在正是事業的上升期,而且外婆催婚的想法是找個人結婚照顧自己。
從陸斯裡的角度來說,乍一聽是沒有什麼問題,但人家憑什麼?憑什麼找一個身體不好工作又忙的Omega結婚?
這樣對對方來說,也太不公平。
次日一早,陸斯裡按照蔣醫生說的去做了兩個檢查,其中一個是腺體檢測,需要用細細的針管抽取腺體部位的血液,陸斯裡是不怕抽血的,但是腺體部位敏感,疼痛加倍,忍到抽完,出了一身冷汗。
給陸斯裡抽血的是個年紀較長的女護士,她收好針管,拿著封閉貼要給陸斯裡貼住腺體部位。
“咦?”護士發出輕嗅的聲音,但馬上意識到這種行為對病人不禮貌,立刻收回自己的好奇把封閉貼貼好。
她的手很溫暖,貼好之後在針口周圍輕柔按摩了幾下,叮囑陸斯裡:“兩個小時之後才可以撕哦。”
陸斯裡點頭,起身離開。
護士收拾好器具,把貼好標簽的血管拿起來,旋轉著看上麵的信息素那一欄,寫的是:焚燒扁柏。
“居然是木質調的Omega,焚燒,難道是……”
市立醫院是荔城最大的三甲醫院,等電梯的人不少,陸斯裡站在最外層等著。
第一趟電梯陸斯裡沒進去,實在是太多人了。
陸斯裡在心裡想著以後還是不要來公立醫院,好浪費時間,還沒有隱私。
“陸斯裡。”
有人叫他。
陸斯裡轉頭,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手裡拿著兩個藍色文件夾。
白大褂的扣子全都扣著,裡麵是淺藍色圓領毛衣和白襯衫,襯衫也是整整齊齊的扣到最上麵一個。
他戴著一副銀絲框眼鏡,鼻梁高挺、眼神溫和,皮膚也很好,看著就是生活得很健康的臉。
“嗯……”陸斯裡覺得有點熟悉,但是又想不起來叫什麼。
對方也看出來了,沒有半點尷尬或者惱怒,反而溫柔地笑笑解釋說:“蘇原,映南三中二班的蘇原。”
陸斯裡想起來了,是同學,但並沒有太多印象,隻能官方地笑一下:“蘇原,好久不見。”
蘇原笑著,微微垂眸後又抬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