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布滿燈光的幕前離開，那隻衣角就不再像是白鷺鳥，反而像隻蹦跳的小鹿。
“嗯。看到你的消息了，但是手機沒電了。”庭牧舟說。
“沒事。”林凇微愣，想起自己發出去沒有得到回複的那條消息。
“我之前在化妝間沒看到你們，所以問了一句。”
“剛才褲子也拿錯了，又換了一次。耽誤了些時間。”庭牧舟扯了扯自己新換的那條牛仔褲，和他解釋。
林凇無言。
靠譜的舞美助理小張真的很靠譜。
“誒，這個是周餘白嗎？”攝影老師轉過頭一瞧，正好看見兩個人站在休息區交談。他眼睛毒，雖然沒見過真人，但靠直覺猜得很準。
“嗯。”庭牧舟聞言往攝影老師那邊看過去，應了一聲。
“那正好，你倆過來一起拍吧。”攝影老師朝他們招了招手。
林凇愣了愣，問道：“不是隻需要主演的定妝照嗎？”
“對，配角不用拍。但我聽導演說過劇情，你倆拍張照正好能放進宣傳冊裡用。”也沒給他們兩反應的時間，攝影老師已經吩咐小助理開始調光。“再拍一組內頁圖，往那邊打光。”
“兩個人怎麼拍？”庭牧舟的聲音很淡。
“啊。”林凇愣了愣，以為他是在緊張。“沒事，代入角色的狀態，放鬆就好了。”
庭牧舟的目光在他身上輕輕落了一下，“知道了。”
拍照的時候，林凇注意到庭牧舟被特意整理過的造型。平時總是紮著的小揪放下來了，額前的劉海被撩上去，露出飽滿的額頭。
而且鼻梁間還架著一副眼鏡。
沒有鏡片，隻是黑金的細邊鏡框。
整張臉少了那點疏懶的氣質，因為流暢俊挺的線條而顯得成熟淩厲。
明明庭牧舟在鏡頭麵前才是新人，林凇出神的次數卻比他要多。
加這組照片也是臨時起意，攝影老師大部分時間是憑感覺在拍。
他翻了翻之前的照片，突然靈光一閃，和身邊道具組的小姑娘說：“花還有嗎？這次不用紅的了，給寧鷺拿支白玫瑰。”
道具到位了，他揮揮手指揮兩個人在攝影布前擺造型。
“你們麵對麵站著，讓寧鷺拿著花，周餘白低頭看著他。”
小姑娘遞來的那朵白玫瑰大概是早上運進影棚的。在室內盛開了一天，花瓣邊緣有些泛黃枯萎。
趁攝影老師在換鏡頭的空檔，林凇把那朵花湊近了些去瞧。
他沒戴眼鏡，眼前的世界模糊成一片，像是放大了數倍的光影油畫，隻能從色塊中努力去看清楚細節。
站在他麵前的庭牧舟突然伸出手，拈住了幾片殘缺的花瓣，帶著他的手往上抬了抬。
“嗯？”林凇不解，剛要抬手去碰，又被他輕輕拂開。
“有刺。”庭牧舟把花從林凇手上拿走，以免他看不清楚，手指又被花枝上的刺紮到。
那朵玫瑰被他遞到林凇鼻尖。
花香很淡，距離近到鼻尖有些癢。
他忍不住抬頭去看庭牧舟的臉，玫瑰的花瓣在這個瞬間蹭過他的唇角。
目光相觸。
好像回到了故事開始以前，他們還在大學校園的時候。
年少時的愛戀還沒有被生活磨礪褪卻了顏色。
周餘白單手插兜，帶著些少年氣的笑意把寧鷺的玫瑰花奪走，又用花瓣去蹭他的鼻尖，仿佛是在逗弄一隻林間的小鹿。
青澀又親昵。
林凇眨了眨眼睛，聽見耳邊傳來細微聲響。
“哢擦。”
鏡頭在此刻定格。
“你們倆都挺上鏡的。”攝影老師從相機背後露出臉，朝他們笑了笑，“成片效果肯定很好。”
就著這組造型又拍了幾張，攝影老師比了個ok的手勢。
今晚的拍攝任務告一段落。
“麻煩老師了。”臨走前，林凇和攝影老師道謝。
攝影老師笑著擺了擺手，和他們揮手告彆。“祝你們演出順利。”
學院的周年校慶活動預熱了兩三個月，等到了正式的展演周，每場戲開演前，劇場門口都格外熱鬨。
因為14屆的《樂園》有路知遠這樣影帝級彆的校友參演，即使學院特意留出了最大的劇場供他們演出，但還是座位稀缺一票難求。
林凇原本也隻有一個演員親友票的名額，不過庭牧舟的那份讓給了他。江城和陸汐冉這天都會過來看他的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