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宴飲(2 / 2)

鵝毛般的大雪不斷地落著,皇城之上,灰霾的天壓得很低。

端王在京郊有一處彆院,彆院外頭是上京有名的老梅林。此時梅花開的正好,一朵接一朵的白梅熱熱鬨鬨地擠在枝頭上,遠遠瞧著,竟令人難以分清枝上擁得究竟是花還是雪。

梅林中間是一大片人工搭建的竹亭,端王府的宴飲就設在這片竹亭之內。

亭子的四周擺了一圈炭盆,燒得是最上等的銀霜炭,又暖和又沒有煙塵。坐在亭子裡,看著外頭大雪紛紛,倒也愜意。

端王世子此次宴請的都是同輩的兄弟,男人們的聚會總少不了酒。

酒是現煮的,顏色姣好的侍女們跪坐案前,點爐溫酒,都是些經過訓練的侍女,一舉一動,雅致得體,甚是賞心悅目。

蘇禦隻瞧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爐子裡煮的是梅花酒,梅香酒香隨著熱氣蒸騰到風裡,流動的空氣也氤氳著股清香。

蘇禦聞著梅香,不由得想起昨夜看到的梅花,不知她這會兒是否還在烘花。蘇禦今早出門前特地拜托綰寧尋個借口上門找她說說話,也不知綰寧那丫頭有沒有去,都同她說了什麼。

“想什麼呢?四弟!大哥都叫你好幾聲了。”蘇禦正走著神,突然聽見有人大聲喚他,聞聲看了過去。

叫他的人是蘇徹,端王的第二子。

武德帝還未登基前,一家子都住在一個大宅子裡,孫輩們也都以排行相稱,蘇禦是武德帝的第四個孫子,老大是端王世子蘇衡,老二是康王世子蘇徖,老三便是剛剛開口的蘇徹,老五是端王的嫡次子蘇徎,老六老七老八也出自端王府,但都是庶子。

武德帝的三個兒子中就屬長子端王的子嗣最為豐盈,共育有六子二女。

蘇徹也是庶子,他的生母是端王妃的貼身婢女陳氏,端王妃有孕後,便將陳氏撥去伺候端王,生子後又抬了姨娘。陳姨娘溫柔本分,十分敬重端王妃,所以蘇徹在端王府的待遇極好,時常與瑞王妃生的兩個嫡子同進同出,因而與蘇禦交談也不似其他庶出的兄弟那般畏首畏尾。

“沒什麼。”蘇禦拿起酒盞,抿了口酒,淡淡地說。他說得漫不經心,沙青色的袍袖垂落,袖邊滾著雲紋,頗有幾分世家公子的風範。

蘇徖見狀,笑著打趣道:“四弟這般模樣,怕是心不在焉吧,人在此處,就是不知心去了何處?”

蘇禦雖有所掩飾,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很愉悅,前所未有的滿足讓他的一舉一動都帶著一股慵懶的勁兒,周身的氣氛瞧著和煦極了。

“二哥你就彆取笑我了。”蘇禦以拳抵住唇,掩飾般地低咳了一聲。

蘇徖看著,笑得越發深了。

蘇徖是康王唯一的血脈,康王因身子孱弱,以至子嗣艱難,他膝下順利成年的孩子隻有蘇徖一個,其他的孩子不是胎死腹中,便是不足周歲就夭折。蘇徖雖活了下來,可身子骨一直不好,所以蘇禦他們幾兄弟都很照顧他。

方才那話若是其他人說的,蘇禦理都不會理,也隻有蘇徖的打趣能得到他的回應。

見人模樣,不說蘇徖,便是離得近的蘇徹也都覺著稀奇,他瞥了眼蘇禦驟然泛紅的耳垂,笑了,這老四,還挺純情。

蘇徖顯然也注意到了,笑著繼續打趣道:“難道不是嗎,大家看看四弟這身衣裳,沒成婚前,你們可曾見他這樣穿過?”

“二表哥你這樣一說,還真是。”回應的人叫夏瞻,是三公主蘇瑩之子,“四表哥今日一來,我就覺著他有哪兒不一樣,原來是衣裳啊。”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大笑。

蘇徖也跟著笑出了聲,可沒笑兩聲,他又咳了起來。

蘇禦見狀,忙示意身後的小廝將自己身旁的火爐都挪到二哥那邊去。

蘇衡擔憂地走上前,關切道:“二弟可是覺著冷了?”

蘇徖止住咳嗽,搖了搖頭:“炭火充足,我不覺得冷,便是在夏日我也會咳嗽的,大哥你莫要緊張。”

蘇衡歎了一聲,不甚讚同地說:“今日雪大,我們又何妨進去室內一敘,都是自家兄弟,在哪聚不是聚。”

“大哥你又來了。”蘇徖稍稍換了個坐姿,他身量修長,隻是過於清瘦了些,臉色也是病弱的蒼白,然其目光溫和,笑如春風,“我真得沒事,為了這次聚會,三弟和五弟可是籌劃了許久,怎好因我壞了計劃。”

見人依舊一臉不讚同,蘇徖又說:“像這樣煮酒賞雪的事情,我已許久不曾有過,好不容易撞上一次,大哥你就成全我吧。”

說著蘇徖就要起身。

蘇衡見狀連忙上前攔住他。

五郎蘇徎也道:“大哥,你不要總是拘著二哥,一直在房裡呆著怎麼行,偶爾也還是要出來走走,呼吸呼吸新鮮空。”

蘇徹表示讚同:“五弟說的不錯,二哥身上的鬥篷可是四弟親自獵來的虎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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