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禦慢慢俯下身,一手撐在旁邊,一手捧著她的臉,就這麼定定地看著。
顧夏始終閉著眼睛,她睡得很香,雙頰染著紅暈,嘴唇微微張著,似是被蘇禦熾熱的呼吸擾到了般,細細的黛眉微微蹙起,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蘇禦看著看著,低頭親了下去。
顧夏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覺有細碎的吻落在自己的臉上,一直縈繞在耳畔的呼吸也慢慢變得粗重起來。她掙紮著想睜開眼,可那些親吻,那些喘息又離了開去,緊接著便聽見從淨房裡傳出洗澡的水聲來。
怎麼大早上的洗澡呢?天這樣冷……顧夏迷迷糊糊地想著,很快又陷入到沉睡中去。
等她徹底清醒時,外頭天已大亮。
顧夏特彆難為情。
昨夜世子沒有折騰她,隻是摟著她睡覺。顧夏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不想竟睡得這樣沉,一覺到天明。
世子近來一直都宿在梧桐院,可她卻一次也沒有伺候他起床過。
哪有主君起了,妾室還睡著的道理,實在是不該。
這麼想著,顧夏不由對正忙前忙後的喜兒道:“我昨晚不是囑咐過你,世子起了一定要叫醒我的嗎?”
喜兒剛伺候完顧夏洗漱,抹了香膏,聞言,有些委屈地回答道:“奴婢想叫您的,可世子爺不讓。爺一貫起得早,天還沒有亮他就起了,見我想叫醒您,還訓了我一頓。”
顧夏無奈,但也沒有辦法,誰讓她自己起不來呢。
這幾晚她實在太困倦了,日後可不能這樣。
顧夏坐在梳妝台前,挑選今日要戴的耳墜,入王府一個多月,她添了好些首飾,都是周管家以各種名目送來的,件件都是上品。
顧夏選了一對白玉耳墜,白玉溫潤,也不顯眼。
“世子可是晨練去了?”
“已經回來了,正在外間等您呢。”喜兒邊給顧夏梳頭邊答道。
“……你怎麼不早說。”顧夏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素麵朝天,發髻未梳,說,“就梳個簡單的圓髻吧,快一些,彆讓世子久等了。”
喜兒慌忙應是,心中卻想,能等您梳頭,世子爺高興著呢。
顧夏梳好頭,帶上耳墜,轉過身就看到了蘇禦。
他不知何時進來的,正靠在內室的屏風旁看著自己這邊,很是出神。
顧夏身子一僵,半晌才故作淡定道:“爺,您走路怎麼沒聲呢。”
蘇禦笑了笑,徑直走到妝台前,看了一會兒,從首飾匣子裡拿了兩隻珠簪,給她簪上,珠光圓潤,在如雲的烏發間流轉,讓人忍不住一直盯著看。
隻是給戴一下簪子而已,這個舉動其實沒有什麼,蘇禦甚至連她的肌膚都沒碰到,可顧夏還是紅了臉。
不知怎的,她覺得他剛才的動作和神態,遠比他們親密接觸時還要更加觸動她。
就像……尋常的夫妻一般。
“你看看,這樣好嗎?”蘇禦拉過顧夏,讓她看鏡子。
顧夏端詳著鏡子裡的自己,簪子上的珍珠,粒粒圓潤,大小均勻,與她選的耳墜十分相配。
“您的眼光極好。”顧夏說。
蘇禦也很滿意,笑著親了親她的額頭。
“今日我要隨母親進宮一趟,晌午後方歸,你收拾一下,等我回來帶你去慈恩寺裡住兩天。”
慈恩寺?顧夏微微恍神,小心翼翼道:“您要帶我出門?”
蘇禦點頭:“明日就是上元了,我帶你去西園賞燈。”
西園是已故文德皇後的公主彆苑,武德帝的發妻乃前朝長公主魏淑。
魏長公主乃當世奇女子,她胸有溝壑、智謀高深,對政事頗有見解,在朝中聲望極高。昭宗雖然荒唐,卻也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跟太子都不是合格的君王,曾一度起了廢掉太子,改立魏淑為皇太女的心思。
可他這心思被其皇後知曉,何皇後夥同母族毒殺昭宗,擁護末帝登基,並遣暗衛刺殺魏長公主。
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