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重現(2 / 2)

何靜憤怒之下,竟以閻王斷毒殺穆錚。

閻王斷乃前朝秘藥,隻消沾上一點便能令人痛不欲生。且這毒,入肺腑,侵骨血,中毒之人便是死後入土也無法安身,毒性會隨著屍骨蔓延至棺木,最後侵染土地,導致墓土周圍寸草不生,非挫骨揚灰而不能去其毒性。

此藥由何皇後親手研製,獻給昭帝。

昭帝性子偏執,常用這藥賜死惹怒他的宮妃。末帝更是荒唐,他不僅毒害宮人,還將這藥用到了朝中大臣身上。

武德帝登基後,親自下令毀掉所有的閻王斷,這藥才徹底從上京城中絕跡。

直到一年前,一婦人因病故的女兒墓前寸草不生來到慈恩寺求佛,大公主無意間得知了此事,一番詢問下,發現那姑娘的一應狀況與中閻王斷者非常相似。

細細查探之後,果真如大公主所料,閻王斷重現上京,下毒者是戶部尚書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周嬤嬤。

那姑娘因與周嬤嬤的丈夫苟且,被周嬤嬤毒死,周嬤嬤還想將人挫骨揚灰,她丈夫心有不忍,偷偷用死豬將人換出,並把屍體交還給她父母,又賠了一大筆銀子才將此事壓下。

婦人收了銀子,本就心中有愧,再看墓前慘狀,還當是女兒冤魂不散,懼怕之下前來慈恩寺求佛,才被大公主撞破。

大駙馬死於閻王斷,大公主恨極了這藥,也恨極了何靜。

“這樣的結果尚在侄兒意料之中,姑母您不用擔心。”見大公主如此,蘇禦出言安慰道。

大公主聞言,定了定神,問:“你早就猜到了?”

蘇禦點頭:“顧雲之不是個蠢人,李清姿能瞞他這麼多年,可見其心思縝密,她是不會在顧雲之眼皮底下做任何逾矩之事的。”

“這也受挫,那也無果,究竟要到何時才能坐實她的罪證?”大公主的身子骨本就比普通人差些,這一席交談已耗費她泰半的精力,她靠坐在椅子上,溫聲道,“四郎,三弟已去七……不,八載,你還能等,可宮裡的貴妃娘娘已經等不起了。”

大公主一直不讚同蘇禦尋根問底的做法,她恨極了何靜,連帶著也恨極了與何靜相關的所有人,單單前朝餘孽的身份,就足夠坐實李清姿謀害瑞王的意圖,還有何好查的?

“你既以查實顧雲之始終被蒙在鼓裡,顧府便可置身事外,你的小姑娘也不會受到牽連,你還要查什麼?”

窗外早已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三更天的更聲劃破黑暗傳來。

大公主還想再勸,殊料她這廂還未開口,蘇禦便道:“父親之死,我懷疑是定遠侯府做的。”

“什麼?”大公主一時沒有控製住臉上的表情,滿臉驚愕地看向蘇禦。

蘇禦迎著大公主錯愕的目光,緩緩將張幼娘、齊星禮之事慢慢說來。

大公主聽後,短暫地陷入了沉思,半晌,她說:“現今的定遠侯夫人原是個孤女,她是嫻苒從山匪手中救下的,嫻苒難產身亡,留下一子,林大哥悲痛萬分,彼時大應剛剛立朝,武將常年征戰在外,那幾年一直是侯夫人操持的林府事宜,她無名無分地照顧了允麟兩年,名聲受損,林大哥出於愧疚,也出於感恩便迎娶了她,婚後兩人相敬如賓,為了允麟他們一直沒要自己的孩子,直到允麟七歲那年才懷了第一個孩子。”

大公主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說侯夫人沒有刺殺瑞王的理由。

單從表麵看,她也確實沒有理由。

蘇禦卻問:“既已成婚,他們為何要過去五年才生下第二個孩子?”

“……自是為了允麟。”

蘇禦搖了搖頭:“我幼時常見林帥與父親夜談,父親口中的林帥不是優柔寡情之人,他既已決定迎娶,那斷不會不給自己的夫人孩子。”

“侯夫人的命是嫻苒救下的,她是個乞兒,嫻苒將自己的姓贈予她,為她取名虞清,是嫻苒給了她第二次生命,她視允麟如親子,為了允麟不願有孕,也說得通。”

“那她為何後來又要生了?若我沒記錯的話,林允南出生那年,正好是皇祖父攻下上京正式稱帝的同年。”

大公主抬起頭,定定看著麵前的侄兒,神色冷凝。

“這與三弟之死何乾?虞清不可能是凶手。”似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大公主話音一頓,輕歎了聲,說,”你的懷疑都是建立在虞清害死林大哥的前提之上,可她是不會害林大哥的,她那般愛他。”

“張幼娘為夫伸冤,卻不得其門,京中有人將此事壓了下去,我查過,那人是林瑋一。”

林瑋一,林帥的庶弟,時任刑部侍郎,各地方彙報刑部的重大案件,都會經過他的手。

大公主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蘇禦心下輕歎,又從懷裡拿出兩張卷子遞給她:“這是齊星禮兩次參加鄉試的卷子,我都看過了,這樣的水準中個舉人不在話下,可他卻次次落榜。鄉試不比會試,禦史台未全程關注,很容易被動手腳,我讓長安查過,齊星禮這兩次鄉試的主考官都曾受過定遠侯府的恩惠。”

火光跳躍,大公主就著明滅的燭火看完卷子,眼中滿是驚豔:“這樣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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