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場景再度轉換,這次是黑暗的空間,僅餘一根蠟燭發著光,燭火還在搖搖晃晃,時暗時明。
這是什麼時候?她完全沒印象。
它忽然出現在燈火旁,神情中帶著幾分煩躁,道:“嶽柒染,你還記得後麵發生了什麼嗎?”
不等她回答,它就自顧自說了下去:“在這件事情過後,你還幫你那三師弟尋了遠山琴。他們這般態度,你卻跟個聖母似的,不停犧牲自己幫助他們。”
嶽柒染垂了垂眸,平靜的開口:“彆把我說得這麼蠢,曾經,或者說在她來之前,他們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徐遷嘉為她擋過攻擊,命懸一線;三師弟藍詠季不食人間煙火,卻為了她在民間叫賣;小四那樣驕傲,也願意在她出事的時候跪在看不起的人麵前求助。
她回憶起從前那些事,恍如隔世,他們曾經都是很好很好的師弟師妹,雖然都有著大大小小的缺點。
它冷笑一聲,道:“既然你覺得他們好,為什麼還喚他們做白眼狼?”
嶽柒染默然,為什麼?
因為她一身血,比不得連清舟手上的一道口子;
他們容不得她一分不好,卻縱著她傷害他人;
他們所謂的原則從未為她退讓,卻為了她恍如虛設……
一開始,她尚且能接受,畢竟她也是這樣待他們的,能理解他們對小師妹的疼愛。
可事情越來越多,她心中的茫然也越來越深,憑什麼她待他們兩百年的好,比不得她的笑顏?
在那幾十年裡,她無數次委屈,但師父卻道:柒染,你是師姐,師姐跟師妹是不同的,你要包容他們。
她當時想著,也是,隻聽說過備受寵愛的小師妹,哪有嬌縱任性的大師姐。
再說了,在她心裡,小師妹是外來者,無法跟他們三個相提並論,但他們不一定啊!說不得,小師妹在他們心裡的地位就如同他們三個在她心中的位置。她又何必將小師妹視作外人,白白討人厭。
她逼著自己不去在乎那些事情,並打算放下雜務,靜心修行。
然而,異族的事情徹底讓她心寒了,也讓她看明白了,這哪裡是大師姐跟小師妹的區彆,分明就是在乎與否的區彆。
他們待她好,隻是因為她待他們好;而待連清舟好,隻是因為他們在乎她。
師父也好,他們三個也罷,早在不知不覺間將她視作了外人,可笑她還一無所知。
當年異族的事情,哪怕將真相說出,憑著青嵐天尊的名頭,連清舟也隻會受些皮肉之苦並留下個糊塗的名聲罷了。但他們寧可將連清舟的錯誤安到她身上,甚至還趕儘殺絕,也不肯讓他們心心念念的小師妹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嗬,哪裡是她一身血比不得一道傷痕,分明是她的性命比不得她一滴淚!
嶽柒染想到這些,神色微冷,但也僅此而已。
它嗤笑一聲,道:“你倒是比上次冷靜多了。”
“同樣的手段用一次就夠了,我還不至於倒在同一個地方兩次。”
心魔聽聞此話,神情竟然莫名其妙的愉悅起來,讓得她皺了皺眉頭,又道:“你可以離開了。”
“等你清醒了,我自然會離開,現在先嘮嗑。”
嶽柒染驚愕的看著它?嘮什麼?嘮嗑?這是心魔能說出的話?
心魔不理會她的想法,懶洋洋的跟她討論起來:“你說,為什麼青嵐天尊對你這麼狠?同樣的事情,落在天真無邪的小師妹身上可以說成被欺騙,但落在你身上就不行了。他寧可加重罪名,也要護著她,這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