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著她，問道：“你確定你要取他們性命了？可彆到頭來，又對他們心軟。”
陶紫聽著這話，笑了起來，道：“彆忘了，從前他們萬般不是，都是我的師弟師妹，那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至少我以為我是自願的，而現在不是了，不僅不是，他們還是敵人手裡捅向我的刀，是我想起就會犯惡的存在，再心軟，不如去自殺。”
心魔聳了聳肩：“行，有這個心就行，等哪天你發現你殺不了他們，可以入魔，我保證你殺了他們。”
“殺不了？”
它督了她一眼，道：“你有懷疑的對象，不是嗎？但你不僅不敢告訴刑堂人，還不敢在隨筆裡明確指出是他，你清楚的知道你殺不了他。”
陶紫沉默下來，她當然知道它說的是誰——青嵐天尊。
她不知道青嵐天尊為什麼不殺她，但她很明確一件事情，那就是不殺她的原因絕對不是師徒情分，畢竟無論是設下騙局，還是控製記憶感情，都不見半分所謂情分。
唯一能想到的理由是借她之手壯大明嵐宗，可堂堂一個天尊，又何須借她之手成事？
陶紫深吸一口氣，將疑點重新回想了一遍。
在隨筆裡，自己設計刑堂離開，但距離自己出事三年了，這簪子都還在，這意味著什麼？
刑堂或者說刑斬那邊出事了，導致無人來取簪子。或許，也還有另外一個可能——刑堂獨善其身，不在乎她這個師姐死亡的真相。
無論是哪種可能，她都不能聯係那邊，畢竟她現在不是什麼孤家寡人，連搏一把都要慎重。
想起越善他們，陶紫有些頭疼的摁了摁額角，逸散門救了自己，也是因了逸散門自己才會再來此處，她要先把越善他們安置好，而最好的安置方法是找到師父，然後離開逸散門。
看著陶紫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心魔忽然意味不明的勾起了嘴角：“總算有上進心了，你再像之前那樣下去，我都懷疑我存在的意義了。”
“為什麼？”
它冷笑幾聲，道：“對我來說，一個沒有上進心的家夥就跟要飯的乞丐沒什麼兩樣，我怎麼把她引誘成魔？難不成跟她說，魔修討到的飯會更香？”
陶紫無言，繼續慢慢摩擦著手中的簪子。
看著懶洋洋的心魔，忽地，她冒出了一句：“隨筆裡麵講到，身體裡的那股力量會變弱。我記得在剛進逸散門的時候，你說過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比如我開始有了毀掉那人的想法；你也說過，我開始變得不在乎從前那些事情。你知道什麼？”
心魔僵在那裡，過了一會，它垂下眸子，徐聲道：“阿紫，你記得這些，怎麼就忘了我也說過我不會害你呢？”
陶紫定定的看著他，問出了一個問過許多次的問題：“你真的是我的心魔嗎？”
“當然，我隻會也隻能是你的心魔。”
最後那句話裡帶了些誘哄的意味，陶紫自然是不信的。
雖說她的心魔除了一開始還有些心魔的樣子，其餘時候都很奇奇怪怪，但這不代表它可以信賴。
畢竟，她連自己過往的記憶和情感都不敢信了。
她在那自言自語：“你說，如果我現在瘋狂想傷害他們的事情，會怎麼樣？”
“你試試。”
“不會怎麼樣。”她盯著心魔，“我剛剛想起了一件事情，你最先出現的時候，我就被你勾起了傷害他們的想法，但我安然無恙，這意味著什麼？”
心魔沒有說話。
“那股力量變弱了，或許有一天，我會想起所有的記憶和感受到我本來應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