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氣氛因為珀西的沉默變得十分微妙,拉斐爾也注意到珀西的神色變化,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拉斐爾一邊翻看咖啡廳的菜單,一邊禮貌地詢問對方:“我要一份草莓蛋糕,一杯加濃奶咖,你呢?”
“和,和你一樣就好。”珀西心神不定地回道。
正當珀西糾結怎麼跟對方坦白時,他突然注意到拉斐爾帶來的紫羅蘭花束裡有一張賀卡,上麵用漂亮的花體字寫著:這場殘暴的歡愉,終將以殘暴終結。
珀西認出這是《羅密歐與朱麗葉》裡的原句,便主動找話道:“你很喜歡戲劇嗎?”
拉斐爾回道:“我是一名音樂劇演員,所以會時常接觸戲劇,莎士比亞的劇目幾乎是必讀的。”
“哦,這樣啊。”珀西乾巴巴地回答。
“如果你是羅密歐,你會喝下那杯毒酒嗎?”
拉斐爾突如其來的發問讓珀西有些詫異,他略微沉吟便認真答道:“嗯……應該不會吧,畢竟愛情也不是必需品,我身邊還有重要的家人和朋友。不過既然是戲劇作品,這樣處理更有悲劇美學,你呢?”
“我會哦。”
“啊?”珀西原本以為對方會和自己作出同樣的回答,但注視著拉斐爾那張秀氣的臉,珀西又覺得他是認真的,胸口不知不覺泛起些許熱意。
“因為我在劇團經常扮演羅密歐,為不下十個茱麗葉喝下過毒酒。”
珀西不由地笑出聲:“哈哈,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真的是大情聖呢。”
兩人間的氣氛逐漸活絡起來,拉斐爾態度溫和,珀西也慢慢放鬆下來。這時,國會大廈門口已經拉起一大片隔離鐵絲網,想必是有大事發生。
拉斐爾目不轉睛地看向窗外,神色莫名。
珀西心裡糾結良久,終於下定決心,找準機會故作輕鬆地提道:“那個,你對這次相親有什麼看法?我覺得我們兩個挺合拍的,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你怎麼想?要不,我們試試看?”
他越說聲音越小,顯然做為一個Omega能說出這麼主動的話已經耗費他所有的勇氣。雖然珀西也很介意拉斐爾在外的花邊緋聞,但結婚的話應該能讓對方收心吧?應該?
拉斐爾有些驚訝,注視著珀西的眼眸閃爍了一下,語氣不緊不慢道:“也許你不太了解我的家庭情況,我是格林維爾公爵的兒子,我的兄長是路德維希元帥。雖然如此,但我隻是公爵大人的私生子,沒能獲得格林維爾的尊貴姓氏,日後也沒有繼承家產的權利,公爵大人和元帥的榮譽都和我無關。我自知是個不中用的男人,令尊把你這樣優秀的Omega介紹給我,想必也是看中我父親和兄長的勢力,隻是……”
說到這裡,他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語氣卻依舊柔和溫順道:“我和我兄長的感情並不好,他近來也有要結婚的想法,等他結婚後我就會搬出公爵的府邸,日後也有離開首都奧丁的打算。”
聽出他語氣中委婉的勸退之意,珀西心裡有些著急:“我不在意這些事,我對從政沒有興趣,也不想在奧丁定居。”
拉斐爾又故作輕佻道:“但是,對於我這種沒有繼承權又不受重視的幼子來說,如果想日後的生活質量不下滑,最好的辦法還是……嗯,我是吃不了苦的人。”
珀西知道他的未儘之意,像拉斐爾這種出身顯赫卻又繼承不到多少家產的小兒子,很多都會選擇迎娶年長有門第的寡婦,或是和大商人聯姻。
他咬牙:“我母親是個商人,我是她的財產繼承人,雖然不能保證能和公爵家那樣奢侈,但也足夠我們過上富足的日子。”
凝視著麵前的Omega那張真誠的臉,拉斐爾意識到他是認真的,漫不經心的麵容終於變得嚴肅起來,他沉默片刻後歎氣:“可是,我已經死過兩任未婚妻了。”
“什麼?”珀西一時沒反應過來。
拉斐爾垂下眼眸,把玩垂在胸前的雪白發絲,語氣平淡道:“我是個不詳的人,父親告訴我,我的生身母親在我出生的那一刻就過世了,出生時因為異於常人的頭發和瞳色還把接生的護士嚇到,成年後又連續克死兩任未婚妻。你真的不怕我把災難和詛咒帶給你嗎?”
珀西依舊固執:“我不怕,是他們運氣不好,不能怪你。”
奧丁雖然是首都,但因為距離教宗的永恒之城梵蒂岡十分近,有超過七成的群眾信仰天主教,宗教氣息非常濃厚,聖座格裡高利十三世更是共和國建國以來最負盛名的大教宗。
因為連續死了兩任未婚妻,公爵大人都懷疑拉斐爾是克妻的命格,甚至考慮過把他送去修道院出家。
盯著珀西那雙堅定的眼睛,拉斐爾很動容,喃喃道:“看來是怎麼都不能勸退你,明明我已經做得很過分了,我們不過初次見麵而已,為什麼這麼執著?”
“因為我見過你啊,學長,你不記得我了嗎?”
珀西終於忍不住吐露真相。
珀西的父親曾是邊境一個小星域的總督,後因管理基層政績斐然,才得以進入國會。珀西從小在父親身邊長大,大學也是在當地就讀,也就是在那裡遇到拉斐爾的。
拉斐爾比他高一屆,那時是表演係的學生,也是戲劇社的明星人物,珀西經常去捧場,但因為太過靦腆,兩年裡也隻和學長說上幾句話。
後來他父親升官遷任,珀西也轉學到奧丁,因為走得太過匆忙,甚至沒來得及向學長告彆。
拉斐爾好像也記起這個學弟,語氣猶疑:“珀西?那個經常在劇院坐第一排的小卷毛?”
“嗯嗯,那就是我,”珀西連連點頭,感慨道:“沒想到學長居然是元帥的弟弟,大學的時候從來沒聽你提起過,學長從小在奧丁長大,怎麼會去離首都那麼遠的星域讀大學呢?”
拉斐爾淡笑道:“從小住在奧丁,煩膩得很,想去其他地方找找新鮮。”
看到學長還記得自己,珀西很高興,又繼續問道:“那,學長現在還在劇院演出嗎?”
話剛出口珀西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父親曾經在他麵前抱怨過格林維爾公爵是那種最古板傳統的封建大家長,看路德維希元帥出現在新聞上的模樣也不像好相處的兄長,想必不會允許學長從事那種拋頭露麵的職業。
但拉斐爾卻笑道:“還在的,有時間的話我請你去我現在的劇團,放心,我在家裡就是個誰也不在乎的小透明而已,他們管不著我。”
珀西也笑起來:“那真是太好了,我還想看學長的演出呢。”
說罷,他又扭扭捏捏地問道:“那學長,你到底怎麼想?我,我其實那個時候就對學長有好感,隻是和爸爸離開得太匆忙,所以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