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呢?”散漫的聲音從身前傳來,乙骨憂太有些遲鈍地抬頭,有著一頭白發,身材無比高挑的男人正晃著手中扭曲到不成模樣的器具,對他提問饒有興趣地提問,“乙骨同學。”
“……那原本是一把刀。”乙骨憂太的聲音有些怯弱,又有些古怪,“我本來想自殺的……但是卻被裡香阻止了……”[1]
“真是陰鬱。”五條悟將手上過度變形的刀具高高丟下,扭曲的刀尖在地上彈跳幾下,停在了黑發消瘦的少年腳下。
“不過沒關係,從今天開始,你就要去新學校了哦。”
“……我不會離開這裡。”乙骨憂太又將自己埋進臂彎,聲音近乎低啞,“我不想再傷害彆人了……所以,我不會離開這裡,我會一直待在這裡,永遠……”
“嗯……是嗎?”五條悟挑眉說,“可是在這裡會很寂寞哦,你一個人,能辦到嗎?”
乙骨憂太沒有回話,隻是儘量將自己縮進陰影裡,不發一言。
“跟我走的話,說不定你身上的詛咒也能夠去拯救他人。”五條悟聲音微沉下來了一些,“隻要使用得當。”
沉默。
抱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持續著漫長的沉默。
直到身旁的一簇籠火猛地一躍,明暗變化之間,乙骨憂太才抬頭,低聲開口:“為什麼……是我……?”
他明明這麼沒用,隻能依靠裡香的保護,甚至還因為他,裡香才傷害了彆人。
為什麼要選他?
“奪走年輕人的青春,可是天理不容的行為。[2]”五條悟後唇道,“等你能夠有所選擇的時候,再來作出選擇吧,乙骨憂太同學。”
……
與此同時,品川區彆墅。
房間內,金田一三三習慣性讓黑海立下一道[帳],以便能讓她更好的進行信息整合與自己下一步的規劃。
首先是關於目前她自己的情況。
和腦花換腦後,她擁有了術師的大腦結構。從前她能看見詛咒與他人咒力,是因為加菜子對她的‘詛咒’,而現在,她是真正意義上的看見。
換句話說,她邁過了成為術師最基本也最嚴苛的那道門檻,生理結構。
但僅僅隻是這樣還遠不夠。
如果不驅動黑海,她現在的咒力最多能評定為最低等級的四級術師。
更糟糕的是,她沒有生得術式。
那是與生俱來,溶於血脈傳承,幾乎不能靠後天獲得的天賦。
而術師的大腦生理結構和術式相輔相成,二者間的關係相當於是遊戲機和遊戲卡帶。
術卡帶需要插入遊戲機才能使用,空有遊戲機也沒法進行遊戲。
她之前使用的術式,都是借由黑海調動,確切的說應該是“黑海”的術式,而構建術式則是由吉田咲實現。
好用,卻也風險並行。
她並不總是一帆風順,需要考慮到最壞的情況。
在麵對特級咒靈無法同步行動,黑海無法具現的情況下,她要有足夠強悍的能力來應對危險。
尤其是她今後要去做的事,說是與八方為敵也不為過。
她要為自己加注籌碼,增加贏麵。
所以最好的方案是——
她能夠使用術式,由自己掌控使用的術式。
至於如何擁有術式……
還亟待解決。
其次,是關於黑海下的東西。
她確定下麵有什麼正在孕育中,隻不過孕育需要一定的時間以及一個孵化的契機。
而黑海的異變是從吞下手指開始的……
電光火石間,金田一三三的記憶忽然被拉回那場北海道的暴雨之下,數不清的彈幕在不斷閃回。
她眯起眼,在源源不斷的彈幕信息洪流中尋找想要的答案。
[這眼睛,越看越像大爺……]
[單行本封麵……影隨燈舞……]
[宿儺……容器]
“宿儺……兩麵宿儺……”
一遍遍無聲低喃,金田一三三看向虛空某處,若有所思。
曾經威脅她的‘倒計時’,如今看似無害,卻依舊高懸於她的頭頂。
聯想到她所知曉的信息,看起來某些‘劇情’終究還是無法繞過,也無法改變。
既然這樣,那她就必須要抓緊時機,趁現在天平還尚有機會被她撼動之際,搶占先機。
理清思路,製定行事方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