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河對她的記憶,停留在天武二十一年,那晚雨夜,翹玉撞死在喬寂的書房外。
而他唯一的姊姊,亦是難產血崩,死於涼薄的負心漢之手。
怎得,回來了?
看著這周圍真真切切的場景,蕭河似哭似笑,隻餘一聲長歎。
回來了,前世便如夢,似霧潰散,似雪消融,沒什麼不好。
即已知曉因果,上天給了重來的機會,他蕭河又豈能不放手一博?
雪,不知何時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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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裡屋,翹玉和思銘一起服侍蕭河,將濕透了的衣物換下。
靠著炭火驅散了些許寒意,蕭河的臉上才有了幾分血色。
翹玉在一旁見狀,沒忍住開口道:
“五爺,您多少也要愛惜些自己的身體。”
“羨河,那是能直直往下跳的地方嗎?就為了一隻鑲金的玉簪子?咱們侯府什麼時候缺那些東西了?小姐的首飾裝了三大盒都放不下,光是簪花都賞給下人好幾隻,你莫不能告訴我,是有了心儀的姑娘,那姑娘非想要的去吧?”
說到這,翹玉惱火的神情更甚:
“要真是如此,那姑娘定不能娶,怎得一點都不心疼我們五爺!”
翹玉說的又快又多,蕭河差點沒能反應過來。
提到羨河與玉簪,他的記憶卻不受控製的紛飛而至。
原來是回到了天武一十八年年,此時他才年滿十六。
他記得那一年的上元節,確實因為一隻玉簪而和魏家的小公子鬨了些許不愉快。
那時的魏子瑜還比他小上兩歲,因著自家的阿姊是貴妃,性格難免驕縱。
他來向蕭河討要那隻作為燈謎頭獎的玉簪,說是二姐喜歡,戴著漂亮,又說蕭河可以跟他去魏府,挑一隻更貴更滿意的來。
蕭河不肯,兩人拉扯之間便爭吵了起來。
這事魏子瑜並不占理,人不給又豈有強奪的道理。
更何況那時的蕭河也清高自傲,哪能瞧得上魏子瑜,於是怒火攻心之下他未並未考慮事情的後果。
即是得不到的,也不能旁人得到。
那隻玉簪就被魏子瑜狠狠的扔進了冰冷的羨河水裡,他還沒能來得及給蕭河一個下馬威。
轉頭間,便看見一片青色的衣角從眼前滑過。
震驚之後便是萬分的恐慌,他怎能想到不過就是一隻做工精細點的簪花而已,蕭河竟跳河下去撈。
渾身僵硬了好一會兒,水麵都要歸於平靜,他這才回過神扯著嗓子大喊救人救人。
蕭河雖不是蕭北侯的嫡長子,但他頭上的三個哥哥,隨便挑出來一個都是淩天都頂頂有名的人物。
他作為家裡最小的兒子,自然是從小備受寵愛,就連天武帝都時常將其掛念在嘴邊的。
這樣一個矜貴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這事更是因他而起,誰敢想出事的後果?
魏子瑜隻想著如果蕭河沒了,他也便要跟著去了,情急之下喊了太多的人。
好在蕭河會水,但這天寒地凍的,人剛一下水便冷的沒知覺了,魏子瑜豈能不怕?
好在人是撈上來了,但也凍的半死不活怎麼也醒不過來 。
這事自然是驚動了天武帝,宮中的禦醫去了一批又一批,吊命的名貴藥材是耗了不少,看脈相應當是沒有大礙,但人就是不見轉醒。
即便是中途有幾次睜眼,灌了藥下去隻能聽見他胡言亂語幾句便又暈過去了。
蕭河問翹玉,他說了些什麼胡話。
翹玉想了想說,沒怎麼聽清,隻是在哀嚎,像是鈍刀子割肉那般淒慘。
中途也有喊老爺夫人的,